是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
“救护车，对，救护车……快！”
黎颖死死咬住牙齿，颤抖着打了急救电话。
打完急救，黎颖缓了缓，倒也没忘了再打电话给阮维。
当阮维接到一通莫名其妙号码来电的时候，她多少有点懵：“请问，你是？”
“我是谁，你说我是谁？”黎颖一听阮维平静从容的语气就来气，没头没脑夹枪带棒大骂起来，“我是你妈！你不认我就算了，你弟弟对你可没做错什么，你连你弟弟都不帮一把，你还是人吗？”
阮维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弟弟？阮飞扬怎么了？”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去医院看飞扬！”黎颖歇斯底里，“你要是没良心，那你就干脆当我们娘儿俩都死了算了！反正我早就看出来了，我死了，你反倒开心！你这个畜生。”
黎颖发泄完，哐当一下挂断电话。
阮维被这声音震得抖了抖。
她眉毛微微颤了下，回头看向旁边坐着的沈霆琛。
沈霆琛慢条斯理将一块牛排送进口中，缓慢咀嚼吞咽后以餐巾轻轻擦拭唇角。
等他处理完了一切，才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地开口：“阮飞扬死了？”
好家伙，他比她还狠呢。
“……”阮维脸上挂下几条黑线，“那倒是还没有。”
“没死？”沈霆琛挑眉，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黎颖的嫌弃，“他没死，黎颖打电话找你做什么？”
阮维重重叹了口气：“谁知道呢。”
黎颖的心思，她从来都没猜中过。
不，或许不止是她，正常人都不会猜中黎颖的心思……阮维拧眉，仔细想想，她对黎颖所知的事情并不算多，最清楚的莫过于黎颖对她的感情，她不爱自己这个女儿，也唯有这一点板上钉钉。
这么一想，阮维忽然窒了窒。
她深深叹了口气，眉毛皱起。
沈霆琛垂眸扫了她一眼，问：“怎么了，心里不高兴？”
“多少有点……”阮维顿了顿，皱眉，“沈霆琛，我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听到过一个说法，说是你救我出来的时候阮飞扬也卖了点力气，这个说法是真的吗？”
沈霆琛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凉了几分：“谁告诉你的？”
很好。
阮维叹了口气，瞧沈霆琛这反应，这事儿八成是真的没跑了。
“其实也不是谁告诉我的，我只是从茶水间那边路过，偶尔听说了几句……”阮维叹了口气，“流言也没头没尾的，我一开始甚至都没往阮飞扬那个方向上去想，也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他们说的人，八成就是阮飞扬。”
沈霆琛淡淡应了一声：“没错，确实是他。”
他脸色不算太好。
阮维悄悄看了看沈霆琛，想了想，拿手又推了推他的胳膊。
“……”
沈霆琛眉头微微皱了皱，没说话。
阮维忍不住地好奇：“阮飞扬到底做了什么？”
沈霆琛沉默片刻：“你真想知道？”
阮维点点头，很坦诚：“想。”
“你……好吧。”沈霆琛叹了口气，告诉阮维，“阮飞扬本事有限，但办事的架势还挺足，是他先提出黑了乔山的手机地址。”
“他做成了？”阮维一愣，“所以你的意思是，都是因为他，我现在才能回到这里？”
“那倒不是。”沈霆琛淡然摇头，“阮飞扬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他确实尝试过用了一些手段，只是这些手段最终不算成功，还是叶茵家那两个小子把乔山的地址给黑了，我才能带人追踪到工厂里。”
“……哦。”
阮维听得大大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还好如此。
阮维最怕的，就是欠人人情。
都说欠人人情，一辈子还不完，若是她真的欠了阮飞扬的人情……那，她这辈子跟阮飞扬之间的关系，不就彻底要剪不断、理还乱下去了吗？
阮维觉得，她宁可跟阮家只有单纯的好恶。
沈霆琛在旁边默默盯着阮维看了片刻，想了想，开口：“阮飞扬对你，或许是有几分歉疚。”
阮维怔了下：“我知道。”
“我不是在逼你接受这份歉疚。”沈霆琛淡声，“是否要接受道歉，是被伤害者的选择，而不是我的，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阮飞扬现在对你大概是没有恶意的，虽然你不喜欢他，但这个人或许可以合作，尤其是现在黎颖对你虎视眈眈，你需要一个待在黎颖身边，随时可以为你通风报信的人。”
可以……合作吗？
阮维皱了皱眉，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我会考虑。”
……
最终阮维考虑的结果，是先去医院看看阮飞扬情况如何。
沈霆琛驱车带着阮维，一路来到医院。
出了先前的事情，即使家里还有不少保姆佣人，阮维也不放心让阮宜恩独自待在家里，便带着阮宜恩一起前往医院。
医院里，阮飞扬被推进了急救室。
黎颖一脸憔悴站在急救室旁边，拉着大夫的手声泪俱下。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飞扬啊！飞扬他是我们家五代单传的男丁，是我们家唯一的希望，要是他死了，我们的独生子就没了……”
医生听见黎颖嘴里的“独生子”，不免对黎颖多了几分同情。
独生子是一个家庭唯一的希望，若是这个独生子死了，以后，这个家庭怕是真的要完了！
“这位太太，你放心吧。”医生严肃地许诺，“虽然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治好这位病人，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保住他的命。”
“那就好。”黎颖大大松了口气，又哭又笑毫无仪态，“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医生不无同情地看了看黎颖，扭头就要进手术室。
正在这时，阮维却到了。
看见门口有个医生，门上抢救室的灯还亮着，她皱了皱眉，连忙叫了一声：“医生，如果您现在不急着进去的话，我想请教一下病人的情况。”
阮维？
这个小贱人，她居然来了？
黎颖一愣，回头看向阮维，两条眉毛都倒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