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棠纠结的回忆着,原本他二人是很好的一对朋友,可那日自他穿上齐王爷的朝服后,一瞬间,他觉得司南晟变了,变得冷漠疏离,也变得很有威严。
但他总感觉,那已不再是他认识的司南晟了。
顾凝雪闻言一怔,想起那日他抛开心腹说出的那些话,一切恍然如梦,却又真实发生,随即不觉苦笑。
“他本就是一把深藏多年的宝刃,如今黎国风云已起,自是他出鞘的时候。”
张绍棠听的似懂非懂。
“暗棋可听过。”
这时纪靖凌的声音幽幽响起。
张绍棠一怔,但瞬间却是恍然大悟,显然他这个小魔王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没想到,那个儿时与他策马掏鸟窝,一起下河摸鱼的好友,竟就是那枚传说中的暗棋,藏的好深,他竟险些也……
送走张绍棠,纪靖凌凉凉的瞪了顾凝雪一眼,冷声道:“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司南晟之流不要来往,你偏生不听,如今还做出这么一副惆怅的样子给谁看?给我看吗?我可懒得看你,我只喜欢看你笑的样子,来,笑一个。”
“别闹。”
顾凝雪此刻无心于他纠缠。
但纪靖凌却怒了,捏过她的脸,便是霸道的深吻,迅速便占满了她的口腔,欣赏着她一瞬间的失措。
他笑了,“他既已穿上了齐王的朝服,以后是敌非友,不准再想那种无关紧要的人了,只准想我,想我们在一起滚的时候……”
“你不要脸。”
顾凝雪羞怒的打骂,但脸却是不争气的红了。
纪靖凌嘿嘿一笑,“也不知是谁与我干了不要脸的事,昨日你的一双腿可是缠在我的腰上,甚紧。”
顾凝雪咬牙切齿的大囧,但纪靖凌却是乐此不疲的欣赏调笑着。
“你该回去了,我也要去午睡了。”顾凝雪狠狠跺了跺脚,就对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下了逐客令。
纪靖凌却不依了,“自此以后,有你顾凝雪的地方便是我的府邸,你让我去哪里?你要睡觉,那一起睡。”
不由分说,纪靖凌直接将顾凝雪抱起,朝她的闺房走去,而事实证明,与狼同睡,根本就是活该被折腾。
原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安逸的睡下去,不想下午,宫里传来懿旨,皇后娘娘召见乐怡郡主。
对此,纪靖凌伏在她的颈窝内邪魅一笑,“可去可不去,凝雪,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可以任意嚣张。”
顾凝雪一笑,“还是去吧。”
不去,稍后说不定又要被吃干抹净了。
再说,她心中也是极想会会那位不理世事的皇后娘娘,什么样的女人,能生出钰华那种古怪的性格。
“走了。”
整顿好衣衫,顾凝雪便乘车进宫了。
凤仪殿内。
皇后娘娘一席简便的宫装,未带头冠,珠粉未施,正伏在一台绣架上,绣着一朵艳丽的牡丹,这于往日,在宫廷饮宴中见到的那个皇后娘娘,有着绝对的分别。
仿佛,此刻坐在那里的,只是一位极普通的妇人,在等着丈夫的归来。
但宫中众所周知,建元帝与皇后一直都是相敬如宾,对于建元帝这些年宠爱的妃嫔,她几乎视而不见。
仿佛是这宫里的透明人。
但她却有一个震惊朝野的儿子。
顾凝雪发现,她对这位皇后娘娘,着实有些看不透,索性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的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却惹来皇后的失笑,“乐怡郡主无需拘泥,本宫今日召你进宫,并非训诫,只是想仔细看看你,看究竟是何等模样的女子,能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话,还要杀尽丈夫所有的妾室,呵呵,有趣。此刻细细一打量,果真是位难得的,若世间女子都有你这么一副傲骨,似乎也不错。”
原来皇后,只是出于八卦?!
顾凝雪一笑,“皇后谬赞。”
皇后自绣架前抬起头,微微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果然还是拘束的,罢了,人本宫如今也看到了,乐怡若觉得凤仪殿不合待,就离开吧。”
这皇后娘娘褪下凤袍,倒是个有趣的。
顾凝雪也不扭捏,委身一礼,就退出了凤仪殿,而在她离开后不久,伏在绣架前绣花的皇后娘娘,终于微微顿住了手中的动作。
口中淡淡道:“人你也见了,感觉如何?”
空荡的凤仪殿内,自丝帘之后,走出一名黑衣男子,只见他身姿修长,虽已中年,面容却依旧俊美,透着淡淡的儒雅。
尤其一双眼睛,在看向绣架前的皇后时,立刻露出一股淡淡的温柔。
他走过去道:“此女命格被一片云雾所笼罩,我看不透彻,但绝对不凡,以侯府的底蕴,似乎还生不出这般命术的女儿。”
“哦?”
皇后眸中异色一闪,问:“那她可会成为我儿的绊脚石?”
一个纪靖凌,一个顾凝雪,皆是不定因素,若他日会与钰华为敌,那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皇后温柔的眸中,一抹厉色闪过。
黑衣男子不禁失笑,亲密的将手搭在皇后的肩上,道:“你就是瞎操心,太子的命格同样不凡,又怎么会轻易陨落。”
皇后摇头叹息,“到底是我身上掉下的头,叫我如何不忧心,黎国将乱,而我们马上就要离开黎国,我只是想为他再做些事情。”
黑衣男子则同样怅然一叹,“其实比起太子,我更担心的是景月,上次纵火让她遁走,本意是让她离开黎国,但那孩子执念太深,一直不肯离开,如今,我也不知究竟藏身何处……”
他有时候时常会后悔,景月虽是天生的御魂族人,但她的心性却……
但御魂一族的香火,终是不可断的。
“哧……”
一声冷笑传来。
只见凤仪殿门前,太子钰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鬼魅绝美的容颜,满面的冷气森森,淡淡道:“大白天就要这样你侬我侬吗?母妃,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与这野男人苟且?”
“华儿,不得无礼!”
皇后脸色一变。
钰华却是冷然一笑,“无礼?呵,我觉得我对这个野男人不需要有礼,没有将你们戳穿,公之于众,已经是我的慈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