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爷一噎，自知此事理亏，也不接话了。
“醒了，如今人，你也看了，我们走了……”
纪靖凌拉起顾凝雪起身，就要离开，连桌上的茶也没喝一口。
而老王爷也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去挽留他，只是嘟嘟囔囔的说着：“嗯，你们早点回去吧，回去继续歇着，反正你才刚回京，朝上的事，暂时还不用你插手，时间还很充裕……”
顾凝雪正要离开的脚步，一个踉跄。
“站稳，这么平的路，都要摔着？”
纪靖凌责怪的搀了她一把。
出了院子，顾凝雪却美目暗瞪，质问道：“刚才你那话什么意思？老王爷答应了冬月先皇什么？还要把你卖了？”
仿佛早就料到，纪靖凌苦笑揉了揉眉心，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连亲王府历代的正妃皆出皇室，偏我父亲娶了我母亲……”
“我母亲当年已经是梦城的城主，但因为许多原因，她并不能随意暴露身份，甚至就算她与我父亲成婚，也不曾透露过分毫。”
梦城富甲天下，若当年的冬月皇室知道连亲王府世子娶回了一个梦城城主，不知要惹尽多少风波。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梦城，这个在世人眼里都十分神秘的勋在，若要下嫁，似乎也该下嫁皇室，若嫁入连亲王府，只会打破了连亲王府与冬月皇室之间的君臣平衡。
索性他母亲一直憋着没说，只说自己是个漂泊江湖的女子，若当年的连亲王世子肯接受她，她自然欣然下嫁，但若嫌弃她，那便不配她下嫁。
却不想，当年的连亲王世子，不仅为她上演了一出，不爱金枝玉叶，专爱她带刺玫瑰的好戏，甚至冒天下大不为，在与公主的新婚之夜带着她款款私奔。
那无疑是重重的打了皇家一巴掌。
气的连亲老王爷亲自将逆子追回，绑到了冬月皇的金殿上，要当着冬月皇帝的面，亲自处决了这个不孝子。
连亲王府嫡系，多年已经是一脉单传了，若真是就这么杀了，皇家的面子是保住了，但连亲王府与皇室的关系，也必然会出现裂痕。
先帝不可能不顾全大局，最终也只能小惩大诫，而作为承诺，老王爷当场表示，并不会放弃与冬月皇室的婚约。
所以，这婚约按照延续，自然是落到了纪靖凌的身上，毕竟，当年的私奔，听着轰轰烈烈，但绝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
“……就这么把你卖了？”
顾凝雪干巴巴的一语。
听完后，虽觉得纪靖凌的亲生父母都是至情至性的人，但对最后的结果，还是相当无语，“为何我想嫁给你，就这么难，总有这么多麻烦？还不如当初在黎国，一道圣旨，我便成了冲喜新娘来的简单。”
若他们没有来冬月，她是顾凝雪，他是纪靖凌，天下谁也没有资格干预他们的事。
以前在黎国，纪靖凌要背负回报养母与姨母的责任，而现在，连亲王府的一切，又都是他必须背负起的另一个责任，而她，如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愿意与他一同背负，只是希望，这一路上的荆棘能够少一点。
纪靖凌爱怜的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你有这个心便是对的，以后每日睡醒后，都要默念三遍，我要嫁给纪靖凌，说不定就会尽快心想事成了。”
顾凝雪咧嘴，“我有那么恨嫁吗？”
“很有！”纪靖凌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二人正欲转过一个拐角，碰巧迎面遇上了几个走过来的女眷。
“……世子。”
为首的女子，是个中年妇人，正是府中二房的正妻，源氏，旁边跟着的是她的女儿，莺时。
说到二房，还是当年老王爷那一代的分支，如今虽在一个府邸住着，但血脉早已独立并且分化了，加之二房如今也在朝中官居高位，所以一个屋檐下，并没有多少宅门的利益冲突，大家相见，也甚是祥和。
“二婶。”
“世子哥哥。”莺时甜甜一笑，先唤了纪靖凌一声，而后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顾凝雪的身上，一番打量，随后意有所指的赞道：“姑娘真好看，这下，京城不知要有多少闺中小姐，要心生嫉妒了，想去当日的事情便好笑……”
“自从世子哥哥在京中露了一面，那些曾经与我并不交好的小姐郡主，竟都赶着上门来拜访，看着她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我都腻味了……”
“莺时，慎言。”
身旁的源氏，不禁瞪了女儿一眼，真是个越发口无遮拦的，旁人的闲话岂是你这姑子随口乱说的，当即客气一笑。
“世子见笑了。”
“无妨。”
纪靖凌不曾在意，霜打过招呼后，就各自分别了，但顾凝雪却对连亲王府，嫡系和旁系的相处模式，很是满意，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
而这主要还得归功于连亲王府的严谨家风，但凡家中子弟，都十分的恪守规矩，娶妻娶贤，就算纳妾，也都必须是清白人家出身。
若谁敢将青楼戏子之流引入府中，一顿板子不说，更是要被逐出家门。
“看来你在京中的日子，当真是桃花朵朵开啊。”
想起之前莺时的话，顾凝雪面上故作一恼，阴恻恻的找起了茬。
这下，就连素来英明神武的纪靖凌，也不禁头大了起来，竟不知何时起，自家竟养起了醋坛子，无奈的扶了扶额，“不管外面的桃花开的多盛，都不及我怀中的这朵艳丽，我会仔细好生娇养的，若有那不知好歹，偏要过来争艳的，嗯……”
“剪下扔掉！”顾凝雪毫不客气的道。
纪靖凌闷笑点头，“听你的，顾凝雪，将心比心，若反过来，有居心不良的，偏要过墙来采摘我院里桃花的，你又当如何？”
二人四目相对。
顾凝雪盈盈一笑：“有吗？”
“很有。”纪靖凌点头。
“那就统统扔去喂鱼，世子大人，您可满意？”
“非常满意。”
看着眼前女子粉面含情的模样，纪靖凌只觉得心头荡漾，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啄了一下她的面颊。
“喂……”
顾凝雪一慌，他们身后还跟着伺候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