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纪靖凌那副贱贱的样子,他实在是忍不住,苦口婆心的规劝道:“姐呀,天大地大性命最大, 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你别跟着这个臭男人过了,还是跟凤无缺过去吧,我瞅着他挺好的,真的。”
纪靖凌原本听着月灵和御魂的隐秘过往,正津津有味,谁知这小子话锋一转,立刻便要挖他的墙角。
当即就没了好脸色,道:“暗影,送这位小舅子出去醒醒脑子。”
言罢,在外面守着的暗影,风驰电转而来。
顾延川一时没防住,饶是他武功也算高强,但涉世未深,完全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种阴招,一脚就被暗影揣进了门口的雪窝子,醒脑子去了。
“靖凌!”
顾凝雪皱起了眉。
但看着纪靖凌也是风尘仆仆,一副我心里眼里都是你,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受气的样子,幽幽的望着她,顾凝雪便闹了个没脾气。
那边,顾延川已经反应了过来,气的哇哇乱叫,嗖的一下冲进来,黑着脸皮就吼:“臭男人,小爷我跟你拼了。”
偷袭一次,不代表能偷袭第二次。
再说顾延川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跟纪靖凌,演起了全武行。
顾凝雪则扶额苦叹,她现在是拦着谁都不对啊,索性这天寒地冻的,他二人热热身也不错。
顾延川就像是个坏脾气的小孩子,纪靖凌左躲右闪,对付他完全游刃有余,不消一会儿二人就热了身,加之这山洞地方有限。
二人就是真打,也挪不开地方,只好双双住手。
不过顾延川这次确是真的怒了,别别扭扭,猴儿似的蹲在一块石头上,大有这辈子也不准备跟那个臭男人接触的意思。
不过闹僵归闹僵,有些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最终还是顾延川第一个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默,换而言之,他们姐弟分别这么多年,再次重逢,顾凝雪其实已经成了他的一个软肋。
跟纪靖凌置气归置气,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不会退缩的。
只是他不说话,一时间纪靖凌与顾凝雪也不说话了,实在是这个事情根本就是一个死结。
顾凝雪身上的血咒,除了凤无缺谁也解不了,如今他们计划失败,想让凤无缺给顾凝雪解除血咒,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臭男人,你怎么哑巴了,现在这事究竟要怎么办?若是不怀孕,她至少还能再活几年,可如今怀孕了,她怕是连几个月都活不成了。”
顾延川忍不住又瞪了纪靖凌一眼。
纪靖凌这次则选择了沉默,因为他对于御魂族的诡秘邪术,一知半解,唯一知道的是,顾凝雪现在这个年纪是解开血咒的最佳时机。
所以他才会这么快的推动计划,可终究,还是一败涂地。
他不说话,顾凝雪同样也是一筹莫展。
顾延川急的是上蹿下跳,想着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姐姐,一重逢就要生死别离吗?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
连个亲人都守不住。
可恶的天谴,可恶的御魂族,还有可恶的凤无缺。
虽然,在御魂族欺诈他们月灵族,订下血咒的时候,凤无缺貌似也还只是个啥也不懂的孩子,但他就是要迁怒于他。
可恶的凤无缺!
顾延川心里无数遍的碎碎念后,终于哑着嗓子道:“若凤无缺当真硬着脖子不肯给她解了这命定的血咒,这个蠢女人便是死路一条,但我毕竟是月灵族的人,以我的力量……应该勉强能让她活到把孩子生下来。”
他喃喃道。
闻言,顾凝雪终于微微一笑,或许能给纪靖凌留下一个后人,她心里也满足了。
但纪靖凌握着她的手,却是慢慢的收紧了。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法子,你们别嫌我说话难听,若想活命,就当真把她送到凤无缺的身边,你们从此斩断情缘,不再见面,这样至少两个人都可以好好的活着,其实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凤无缺,他……他其实对姐姐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
这是他的第二个法子,不过才刚说完,他就知道多半是没有实行的可能。
两相无言。
顾延川看着他们,看的实在是生气,一拂袖子就走了。
山洞里,顾凝雪坐在纪靖凌的身旁,感受着他的温度与存在,似乎还是会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她突然想起,在梦城的时候,他们曾玩笑似的说过,如果对方死了会如何,想不到,如今竟是当真要成为二人的结局了。
“别胡思乱想。”
纪靖凌却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斥责了一句,双唇却留恋的吻着她的眉眼,安慰道:“放心吧,凤无缺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此事并不算结局。”
但是想要扭转凤无缺的态度,却还是个难题。
众人在山洞里仅修整了多半个时辰,就又继续趁着夜色逃离了汤山。
原以为会遇上凤无缺派来的追兵,没想到一路竟畅通无阻。
一行人在走到半山腰时,发现周围云雾缭绕,如仙境一般。而下山的唯一通道处竟是莫名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石阵。
想要下山就必须要冲破石阵,顾延川看着眼前的石阵,骂街的心都有了,亏他刚刚还劝顾凝雪回到凤无缺身边,没想到一转眼,这货就给他们设了这么大一个关卡。
纪靖凌倒是什么也没说,毕竟上山的时候,他已经冲破过一次阵了,而且他也不认为凤无缺会毫无准备的就这样放他们下山。
顾凝雪本就冷静,当下也是二话不说,直接走进了石阵中。
刚一进阵,顾凝雪眼前却突然一片黑暗。
慌乱中,纪靖凌伸手搂紧了顾凝雪的腰,声音低低响起,“跟紧了我。”
顾凝雪轻轻‘嗯’了一声,其实就算他不说,她也会跟紧了他的,在未知的险境里,只有在一起才是最放心。何况他们才刚刚重逢,顾凝雪半刻都不舍得与他分离。
暗月和暗影也紧紧跟在一旁,前后左右都布着自己人,将他们两人护在中间。
‘嚓’的一声,顾延川不知从哪里捡来了木棍,用打火石烧起了火把。
一时间,他们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密密麻麻的爬藤犹如成千上万的黑褐色的蛇,长短不一,长的扭成一团,或是甚至看不到头,短的至少也有一两米,织成了一张巨网,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