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顾凝雪笑着点头,然后让人将特意给纪靖凌留下来的饺子给煮了,这厮方才满意。
“老王爷让你回去,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闻言,纪靖凌一顿,道:“的确有些事,他说当年我的亲生父亲,应该是不被人暗害的,你还记得当年我我了就崇昭的亲信,受了寒毒,是因为有人将此消息立刻告诉了宫家,宫家才能够立刻救了我,这才有了后面这桩甩都甩不掉的婚约,而这些种种,都极有可能与雍王府有关。”
雍王府?皇后的母族?
顾凝雪这下倒是愣住了,她知道老王爷虽平日里爱口无遮拦,但这些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那你觉得呢?”
“此事既然已经有了苗头,自然是要继续追查下去的。”纪靖凌微沉了沉脸,他之所有幼年生长在黎国国公府,经历了那么悲惨的童年,又被设计与宫家有了婚约,这些重重,几乎都是拜雍王府所赐。
所以不管雍王府有怎样的背景与实力,只要确定是他们干的,那纪靖凌就必须杀之。
“对了,明日张绍飞要与相国寺的慈恩大师相约对弈,估计凑热闹的人不会少,张绍棠邀我一同前去,反正明日也是闲着,你去吗?”
纪靖凌点头,“好,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正说着话,窗外传来禀报的声音,“主子,宫里线人传来消息,下午陛下与柳云幻在御书房密谈,似有要封其为国师的意思。”
顾凝雪脸色一变,这个柳云幻!
转眼天明。
虽说张绍飞与慈恩大师对弈,可能会引来一些人的兴趣,却是没想到,冬月皇也跟着跑来一起凑了热闹,纪靖凌不得不伴驾而行。
顾凝雪则与张绍棠兄弟三人,提前前往。
私人纵马乘骑,大约只用了半个多时辰,便赶到了相国寺,慈恩大师在相国寺虽不是主持,但因辈分高,未出家前,还是冬月有名的儒生,出家后佛法甚高,所以在这一带都十分受到尊敬。
加之他棋技过人,难住了多少慕名而去的智者,间接,还成了相国寺的一道摘牌。
此刻,太阳才刚到头顶,相国寺的小沙弥似乎知道今日要有贵客临门,提前一天就谢绝了香客,等在了三门前。
见张家三公子下马,唤了声佛号,笑道:“张公子,两年未见,别来无恙,慈恩师叔可是好等啊。”
两年前的张绍飞,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慈恩大师已经满头银发,一辈子未曾棋逢对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让他头疼的,却一等又是两年。
张绍飞下马,望着眼前的山门,也由衷的说了一句:“这一日,我也是好等呢。”
两年来,他孤身一人独自风餐露宿的四处游历,增长见闻和学识,相国寺就好比他求学路上要跃过的一重高山。
一旦跃过去,他便可以效仿先贤,一鸣天下。
“请。”
小沙弥抬手引路,众人很快穿过了山门,进入了相国寺,沿路不时遇到成群结队的僧人,众人只是相互点头见礼,便想错而过。
圆房钟鼓鸣鸣。
大雪初融后的相国寺,到处都弥漫着一种清幽的气息。
很快,他们便被引入到了一座禅院内。
“阿弥陀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一声苍老却饱满的声音,响起,只见庭院中,老和尚一席皂色的道袍,悠然而立,虽说这位慈恩大师已经有八十高龄,但红润的面颊,却不见丝毫的老态。
“晚辈见过慈恩大师。”
“张小友不必多利,自你离开之后,老衲已经两年没有棋逢对手了,好生寂寞啊。”慈恩大师微微一笑,他口气特意用了小友而非施主,足见他对张绍飞的重视。
“大师过奖了,这几位是我的家人和朋友,都是慕名前来的。”张绍飞做了个介绍。
众人点头行礼。
然后慈恩大师拿出了一套准备好的茶具,先是与众人饮了几杯茶水,闲话了几句,那边小沙弥已经为他们铺好了棋盘,仔细一看,那棋盘的棋子,竟都是用上好的黑玉和白玉,浑然天成打造出的一套。
价值非凡。
顾凝雪暗道,这老和尚还挺有钱的。
张绍羽在旁边笑道:“这些年多少自诩风流的人士,来挑战慈恩大师的棋艺,不知在这输掉了多少宝贝,不过据说那些宝贝都被慈恩大师周济了相国寺周边的百姓,唯有这副棋,极其喜爱,便一直留着了,可不是谁来都有资格用的。”
顾凝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慈恩大师不仅是相国寺的活招牌,还是相国寺的招财猫啊。
“只是不知是哪个冤大头,把这么值钱的棋盘输给了慈恩大师?”
张绍羽一想,“据说是黎国的一位王爷,那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嗯……不过听说那位王爷后来脱离了黎国的皇室。”
黎国的一个王爷,后来还脱离了黎国皇室?
这样的人,顾凝雪倒是知道一个。
张绍羽仔细想了一下,然后忽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不会就是鬼医师叔吧?”
鬼医的医术的确是十分有名,有名到几乎忘了,他其实是出生黎国皇室的一位正儿八经的王爷。
顾凝雪一咧嘴,“我看就是他。”
“嘀咕什么呢?”
张绍棠看了他们一眼。
那边,张绍飞已经与慈恩大师在棋盘前坐定,只见古色古香的禅房内,一对古装忘年交,凝神对坐,格子窗上,斑驳的阳光打下,因在他们的衣袍上。
顾凝雪忽然发现,那个曾今一双布鞋游历天下,满身尘土,遭人欺负的小书生,此刻身上正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微光。
这种微光,属于智者。
谦谦君子,淡泊悠然。
“没什么。”
张绍棠又看了张绍飞与慈恩大师一眼,道:“他们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输赢的,不如我们先出去转转吧,不然至少要枯坐半日。”
他生来就是个坐不住的。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那奉茶的小沙弥,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单手打了个佛礼,道:“几位施主,慈恩师叔与张施主怕是日落西山也未必能够见得分晓,若施主们觉得无聊,可到外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