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皮痒了,有本事你打哥哥我啊!”张绍棠嬉皮笑脸的骂了一句,然后跐溜一下就钻进了马车。
“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咱们也算是江湖儿女了都别矫情了。”
望着几辆承载着她亲人的马车,渐行渐远,顾凝雪虽然嘴上挂着笑容,但心里却是满满的怅然。
“你这是什么表情,当真觉得我以后要苦着你了?”纪靖凌一脸厌弃的望着她,“还有,你刚才同萧婉玉说的,正什么妻纲?”
顾凝雪故作神秘一笑,“这是女人的秘密,好啦,回去啦。”
纪靖凌也不问了,望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笑道:“回去做什么,说不定还有一堆事等着我们呢,不如去赏雪,如何?我知道雁山的梅花开了,雪中赏梅最是好看。”
难得今日兴致不错。
顾凝雪点头,“好!”
马车驱动,很快朝着雁山的方向而去。
但一路上的雪却是越下越大,几乎覆盖住了路面,马车走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抵达雁山。
纪靖凌一如从前,为顾凝雪撑开了一顶油布纸伞,二人站在四处旷野的雪地里,望着白茫茫的天地,那衔接处的簇簇红梅,虽染了风霜,却依旧娇艳。
二人默契的都没有用轻功,而是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前去。
因为雪实在太大积的太厚,顾凝雪脚上的绣花压根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她便自己举着伞,跟着纪靖凌的脚步。
纪靖凌在前面走一步,顾凝雪便踏着他深深的脚印跟着走一步,茫茫天地,皑皑白雪,远方,簇簇红梅,这边,两人一前一后。
“可累了?”纪靖凌回眸看她。
却见顾凝雪面上虽冻的有些发红,却笑得十分开心,“靖凌,其实我想要一直与你这样走下,没有尽头就好了,就这样你拉着我的手。”
纪靖凌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你若喜欢,那我们就一直这样。”
任凭外界如何纷乱,他都愿意为她不理不睬,袖手天下又如何。那些恩恩怨怨,都随风而去吧……
顾凝雪微微一笑,口中缓缓吟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闻言,纪靖凌向前走的身子,微微一顿,他停下了脚步,任由天上的大雪,簌簌的落在他挺拔的肩上,还有他俊美的眉眼上,然后忽然回身。
将身后的女子,狠狠的捅入怀中,嗅着她发间的幽香。
声音透着几分沉闷,几分欢愉,“你说的,无论生死离散,你都是我的妻子,与我执手,与我终老,不准反悔。”
顾凝雪乐了,觉得这个男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她保证。
“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准反悔。”纪靖凌执拗的强调。
顾凝雪窝在他的怀里,笑着点头,“好,生生世世。”
纪靖凌微微松开她的肩膀,然后缓缓低头,将鼻尖与顾凝雪的鼻尖,轻轻触碰,二人之间彼此的气息立刻晕染开来。
这样的感官近距离接触,令顾凝雪的心,忽然颤抖了起来。
“靖凌,你说我是在做梦吗?”
“怎么会这样说?”
“因为幸福来得太快,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有着享受如此寻常幸福的一天。”顾凝雪惬意的眯了眯眼,她现在可以很确定,她很幸福。
“那这样呢?还觉得是梦吗?”纪靖凌邪魅一笑,俯身吻向了顾凝雪。
顾凝雪手中的油布小伞,不知何时脱手而飞。
她的身心,她的所有感官,此刻都在清楚的感受着眼前的男子,灼热的爱意,她唯有努力的仰起头,与他辗转磨厮,越吻越深,越深便越是痴狂。
最后他们甚至忘记了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忘记了不远处的簇簇红梅,忘记了漫天飞舞的雪花,似乎只要有彼此的地方,便是如画的美景。
雪,像是没有尽头似得,一直的下,一直的下。
片片鹅毛,染了他们红色的回门喜服。
待到下晚的时候,二人才玩了个痛快,重新回到了京城。
这一日,除了这场鹅毛大雪,冬月国竟是难得的安静,只是,当顾凝雪第二日一觉醒来,趴在窗台上,发现昨天的雪还没有停,院子里已经落了有膝盖那么高的积雪了。
她清丽的面上,终于隐隐露出了几分忧虑。
“靖凌呢?”
杏儿打着门帘进来,拍掉了脚上的积雪,才道:“世子一大早就被传进宫里了听说京城近郊的几个村子都遭了雪灾,不少百姓的房屋被压垮了,一夜间冻死了不少人,而这雪还在下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老天爷啊,老百姓这次是真的要受苦了。”
果然,还是积雪成灾了。
“这次受灾范围如何?”
顾凝雪又问了一句。
杏儿摇了摇头,“还不清楚,这管道大都被积雪封住了,怕是消息一时半会也传不到京城,不过国库已经拨下了银子,今日便开始救治周围的百姓了。”
也对,古代的交通本来就不便利,这雪还是从昨日就开始下了。今日怕是消息已经传递不进来了。
正说着,房梁上蛇影一闪,如今长的足有两只宽的小青,呲溜一下就钻进了顾凝雪的被窝,颇为讨好般,在她身上转来转去。
顾凝雪被它闹的痒了,便将小青抓了出来,放到了一边,故作凶巴巴的道:“又去哪里野了?”
正常的蛇类都需要冬眠,但是这个自然规律却并不能放在小青身上,它长大一些之后,就经常出去独自捕食,每次回来,都累的软趴趴的,躺在她怀里半天不动。
不过顾凝雪与这个小东西心意相通,还是能感觉到,小青在一点点的强大起来。
“咦,小青的头上是什么东西?”
杏儿对小青这么长的一条蛇,早就见怪不怪了,此刻忽然一语。
她不说,顾凝雪倒真没注意到,小青的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黄色凸起的斑点,伸手摸了摸,小青立刻嘶嘶的躲开了,似乎并不愿意让外人触碰。
一对绿豆小眼,可怜巴巴的直直的看着顾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