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救驾来迟。”
一声急切的呼和,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就听外面已经被重兵把守,然后就是慕容燕从侧门冲入了寝殿,满面关切的道:“父皇,让您受惊了。”
转而,他冷冷的望向了雍王,怒道:“狗贼,你好大的胆子!”
慕容恪一面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胸口,一面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知道大势已去的他,惊道:“三弟,你,你不是不在京中……”
慕容燕阴冷一笑,“父皇聪明绝顶,又怎会料想不到你们的诡计。”
“什么?!”
慕容恪也不知道是惊还是疼的,浑身发颤。
但反观雍王,面对慕容燕的突然出现,似乎并没有预想中的慌乱,反倒依旧笑的诡异,“三殿下,你今日来的正好,果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
“哦?雍王说的如此信誓旦旦,想必今日您已经手握乾坤了?”
忽然一个幽幽的声音,打断了雍王阴骜的话语,仿若闲庭散步,不轻不慢,不急不缓的响起,然后,只见一袭红衣的纪靖凌,自门外走来。
因之前的闯入,门扉已经全都打开了。
夜半的寒风,伴着风雪,犹如鬼哭狼嚎般的灌了进来,呜呜呜的,直让人听的心里发颤。
纪靖凌手持一柄银月长弓,如诗似画般俊美的面上,泛着嘲弄的似笑非笑。
雍王眯眼打量着先后出现的慕容燕与纪靖凌,冷哼道:“看来,你们压根就没有走远,都料准了我们今晚会行动?”
“不是料准了,是敢肯定,所以说,这场大雪来的正好,让某些人有机可乘,那我们便给他这个机会,您说是不是?翊王殿下。”
纪靖凌沉魅的低垂着眉眼,朝着门外的方向看了眼。
翊王殿下?
纪靖凌此言说的轻慢,但语出,雍王却是面色已变,目光顺着纪靖凌眸光看去,就见寝宫外的风雪中,渐渐凸显出了几个人影。
“主公。”
雍王似乎没有想到他真的会现身。
那被雍王换作主公的人影,渐步走来,很快便凸显出了他的模样,他披着漆黑色的披风,虽已是中年,却依旧英姿勃发,是一个男人最风华正茂的时候。
他幽幽的看了纪靖凌一眼,似有几分欣赏的道:“本宫弱不出来,怕是连亲王世子就要动手逼迫本王出来了。”
“是你!”
就听宫沙后一声惊呼。
冬月皇再也不能保持之前的沉静,猛然一把撩开了宫沙,只是比起前者的淡定自若,他就要显得狼狈的多了。
经过这场大变,冬月皇明显老了许多,因为受伤病重,眼窝微微有了沉陷,但是,他却没有老眼昏花,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此人正是当年与他一同竞争皇位的翊王,亦是先帝最宠爱的幼子。
“你不是死在了当年那场大火里了吗?”
仿佛不敢相信,冬月皇失态的冲口而出。
而那翊王,则幽幽一笑,似乎早已不把当年的事放在心上,只是道:“是啊,我为何没有死在当年的那场大火里,唯有我母妃,被烧了个尸骨无存,南宫擎,大抵你这辈子也没想到,本王还会活着回来吧。”
他,便是雍王这些年真正效忠的人。
他,也是当年对纪靖凌父亲,进行伏击的幕后之人?
纪靖凌眯眼冷冷的凝望着这个人。
“哈哈……”原本陷入惊诧的冬月皇,忽然一声貌若癫狂的大笑,随即冷声道:“当年你逃走了又如何?如今不过是只丧家之犬,你以为你可以重新谋夺皇位吗?休想!”
“是不是休想,现在定论还早。”
翊王淡淡一语。
冬月皇突然怒极,一声令下:“杀了这个犯上作乱的狗贼!”
但是,下一刻,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原本外面的重兵把守,却没有传来一丝一毫的动静,唯有门外呜咽如野兽般的寒风,一直吹,一直吹。
而同样的反应,无疑令冬月皇面色一变,他提前布置的人呢?
看了眼慕容燕,慕容燕同样也不明所以,刚才他来的时候,明明带了数千精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纪靖凌则侧头看了眼窗外,幽幽道:“今夜风大,有人在风中掺了迷药,看来三殿下失算了。”
“什么?!”
风里也可以掺迷药?
看到慕容燕那副不明所以,外加震惊的模样,纪靖凌直接嗤笑出口:“三殿下平日的兵法谋略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本世子记的提醒过你,小心有诈。”
结果还是中了别人的计策。
“你……”
二人虽是一同出现的,但这一路上相处的明显并不是很愉快,尤其受到纪靖凌的奚落,慕容燕冷冷一哼:“连亲王世子,事到如今,你还要藏着掖着,啊?还不快诛灭了此贼。”
纪靖凌闻言,越发不屑一顾:“陛下高瞻远瞩,又怎会被此等伎俩钳制住,想必一切自在陛下的预料范围之内,不是吗?”
这话他说的极其轻慢,仿佛他根本不是来救驾杀贼的,只是来看戏的一般。
他的态度,无疑令冬月皇面目有些阴沉,但他同时也猜到,慕容燕之所以会这样中计,多半是为了抢功,大包大揽,一意孤行。
可就算如此,冬月皇对纪靖凌也产生了一种极度不满的情绪,不过他的面上没有太过表露。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在冬月皇因愤怒而沉思的时候,那边,翊王已经动了,数道黑影,猛然自门外窜了进来,速度极快,几乎瞬间就散发出了强烈的杀机,扑面而来。
这绝对是专业的杀手。
慕容燕面上一慌。
却见冬月皇满是病容的面上,冷冷一哼,自他的龙榻之侧,猛然也窜出了数道黑影,较之翊王的几个黑影,他们的速度,甚至在其之上。
因为瞬间迸发的内力太过强大了,那一直拦在双方中间的朦胧宫沙,瞬间就被击了个粉碎,片片宫沙的残片,犹如大雪一般,纷纷扬扬的落下,迎合这窗外的狂风,怒口的越发肆意。
彼时,冬月皇已经在之前那个守护亲卫与慕容燕的相护下,退至到了龙榻之上。
而殿内,此刻早已是刀光剑影,双方派出的杀手,转眼杀了个血流成河,但明显冬月皇的护卫,要更占上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