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凌御愣了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太太误会了。
“奶奶，不是您想的那样。”
“不是？”老太太略有些尴尬又带着几分失望，“你还没把婳婳拿下啊？”
末了补充一句，“废物。”
不是，老太太您这态度也变得太快了吧？
蒋凌御单手抵着额头，冲着憋笑的医生招招手，两人一起出卧室。
“她身体真没事？”
“没有，不过有件事挺奇怪的。”医生挠了挠脑袋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她身体与其说没事，不如说是已经免疫，就——”
医生想了好一会，沉吟道：“就好比我手背受伤又痊愈，然后我又不停让它受伤又痊愈，她的身体就是这样，一次次叠加伤害又愈合，现在看来没事，但说不定哪天爆发，到时说不定会危及生命。”
“知道原因吗？”
“抱歉，我实力有限，不过我倒是听说，您家前段时间找了个很厉害的医生给老夫人看病，您可以让他试试。”
蒋凌御呼了口气，瞥了眼卧室。
“就在里面躺着。”
医生眨眨眼，迟疑地道，“您可以把她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有些学术问题……”
在蒋凌御冰冷的目光中，医生面色讪讪，“不能给就算了。”
深夜，景婳被饿醒。
入眼陌生的环境令她茫然了一瞬，揉揉眼睛坐起来，打开卧室的门下楼。
一楼客厅亮了盏小灯。
她环顾了一圈，走向厨房，先是看到灶上小火炖着的砂锅。
掀开盖子，肉香铺面而来。
她轻轻嗅了下，瞟过旁边的调料瓶，后退一步去摸头上的置物柜，忽然撞到什么。
“要什么？”
景婳扭过头，撞上蒋凌御的目光，“酸梅或者酸梅粉也可以。”
“我找找。”
蒋凌御单手挡住她头，另一只手打开柜子，扫了两眼低头，“酸梅……长什么样子？”
“……我来找吧。”
“也行。”
话落，景婳刚要让蒋凌御离远点，双脚骤然离地。
她低头瞥了眼掐着她腰的手，瞪向蒋凌御。
他疑惑地歪了下头，“看不见吗？”
她极轻地忽略心底升起的异样情绪，转过头，“再举高点。”
柜子里的东西大概率是佣人放好的，整洁有序，景婳很快找到了一袋酸梅干。
她拍拍腰上的手，“找到了。”
蒋凌御将她放下却没离开，看她挑了几颗酸梅干扔进汤锅里，开中火继续炖，又转身打开保温的电饭煲，盛了两碗米饭出来。
“忘了问，你要吃吗？”
蒋凌御本来不饿，可砂锅里飘出来的丝丝酸味，下意识点头。
“那你再拿个碗。”
他愣了下，忍不住笑道：“原来两碗都是你的？”
她的腰纤细到盈盈一握，上次在玉饕餮吃饭看她也没吃多少，还以为她平常吃得也不多。
景婳没回他，将盛好的饭放在托盘上递给他，转身去看汤。
……
老夫人起夜，去了趟卫生间让贴身佣人给她倒杯水回来。
佣人回来得很快，满脸喜色。
“老夫人，你猜我看见什么了？”也等不及老太太猜，佣人自说自话道，“少爷和景小姐在一起吃饭呢！”
“当真？”老夫人乍然清醒了不少，“快，扶我去看看。”
两人鬼鬼祟祟地来到客厅，探头往餐厅那边看。
灯光下，两人面对面而坐，景婳吃得腮帮子鼓鼓，见蒋凌御没怎么动筷，给他夹了个块肉放碗里。
“你吃，看我做什么？”
蒋凌御抵着下巴笑：“自然是因为你赏心悦目。”
景婳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下，冷幽幽地看过去，“我知道。”
“小丫头倒一点不谦虚。”
两人的对话传到蒋老夫人那边，她满意地点点头，给佣人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悄上楼。
他们离开后，景婳往这边瞟了一眼。
“蒋奶奶什么时候手术？”
“医生还在安排，最快下周。”
蒋老夫人毕竟上了岁数，做手术还是有一定风险，蒋凌御要绝对的安全，医院那边自然很上心。
“手术的时候通知我，蒋奶奶情况特殊，如果术中情况不好，我能帮上忙。”
蒋凌御愣了下，郑重地开口，“谢谢。”
“放心，要收钱的。”
他忍俊不禁，“好，多少钱随便你提，连带着南城湾那边一起算上。”
“南城湾那件事我是顺手而为，就算没你我也会做。”
“那看来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景婳瞥他一眼，抿了下唇，“你要想掏钱也可以，我不嫌钱多。”
“我也不嫌钱多。”蒋凌御慵懒地靠着椅背，凝视她，“钱我不给你，不过可以欠你个人情，你觉得我用人偿如何？”
“咳！”
景婳咳嗽着放下勺子，冷幽幽睨他。
“我饱了，晚安。”
她拍拍衣服，径直上楼。
蒋凌御侧身盯着她，笑着道：“你仔细考虑下，保证不吃亏。”
景婳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拐角。
他挑了下眉，小丫头还真是心硬。
次日。
佣人敲开景婳所住房间的门，将一个袋子递给她。
“这是少爷给您准备的换洗衣物。”
“谢谢。”
她接过来随手扔在床上，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
规整叠好的衣服散开，掉出相同款式的……bra。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迅速地拿起衣服将那些东西盖上，带出一张纸条。
纸条朝上，字迹遒劲有力，微勾拉长，透出几分洒脱。
【不知你具体码数，便让人把大概码数买了，不合适告诉佣人，我让人立刻送来】
留言中规中矩，没有一丝不妥。
但——
景婳看向衣服下压着的东西，怎么看都很奇怪。
十多分钟后，她换好衣服下楼，冷不丁碰上一双含笑的谦谦眉眼。
她面无表情挪开，“谢谢你的衣服，我先走了。”
“婳婳，陪奶奶吃完早饭再走好不好？”
蒋老夫人被佣人扶着下楼，和蔼地冲她招招手。
蒋凌御撑着下巴，冲她挑了下眉。
下一秒，他脑袋挨了一下。
老夫人瞪他，“还傻坐着，赶紧邀请婳婳过来。”
在外的蒋凌御何曾如此窘迫，尴尬地咳嗽了声起身，看向景婳。
她抿着唇憋笑，一双明眸写着明晃晃的两个字。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