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呃……”
在昏暗的曼彻斯特斗技场地下监狱,我苏醒了过来。全身的酸痛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但我却不曾理会它们。
“醒了吗?”
密闭的牢笼里,只有我一个人型生物,除此之外,就是至今仍陪在我身边的这些孩子们。
“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睡眠时间变得有些过长了。”
“是这样吗?大概你已经习惯这里了吧!虽说这里的环境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也许是这样吧,呼噜!”
在这里,我已经呆了三个月了,自从那一次随骑士团出征意外被擒获之后,我便一直呆在这个地方。
我不再与外界有任何联络,但仅仅如此,还不足以中断我对外界的观察。
通过这些孩子们,我不断地观察着外界所发生的事情。
比如说,在我被俘昏睡的几天里,叛军与骑士团的上级正式和解,其条件便是将我隔离到与外界我法接触的地方。
这,便是我被关押在这里的原因。
但是,这个地方真的关得住我吗?
我不禁苦笑起来。
银色的morph蝶覆盖在了牢笼的铁栏上,将它从中间折成了两断。
想从这里出来,实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然而,我的心,却被彻底束缚在了这里。
留在这里,既可以保全我自己,又可以不再接触外面的世界。
像骑士团叛乱那种事,其动机居然就是我本身,这无疑是一件极度讽刺的事情。
“那么,外面有什么比较重大的事件发生吗?”
“这个,倒是没有啦,就是某个家伙现在天天呆在老窝里喝闷酒,这几个月下来消瘦了不少。”
“他没有注意到你们吗?呼噜!”
我低头望着地上的杂草,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那个人每天除了喝酒吃饭之外就是睡觉,从来不会在乎身边有什么人在,何况是我们这些可以变幻外表的东西呢?”
“呼,看来要他重新振作,还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啊!那位骑士团长现在怎么样了?”
“啧啧,都强调了很多次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团长了。”
对哦,他在那次叛乱结束之后就结束了在骑士团的职务,转行做起生意了,只不过以那个的粗犷性格,干这一行真的没问题吗?
“他现在除了供应你的老搭档三餐和酒之外,也整天在自己的店里足不出户,精神状况也越来越糟糕了。”
“为什么他们看上去比身为当事人的我受到了打击还要大呢?难道说我已经达到随遇而安的境界了吗?呼噜!”
“根本没这回事,你会把自己关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它在我的眼前左右晃荡,但我的眼睛里却仍是一片茫然。
“也许吧。我已经……不想再旁观那些不堪入目的事物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们每天出去监视外界的情况呢?”
这个突然的质问让我一时话塞。
“那是因为……”
“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你的心思我们可都非常清楚。”
“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呼噜!”
“啧啧,引蛇出洞法失败了吗?”
它不无遗憾地煽了煽翅膀,随后停在了我的大腿上。
“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呜……无法全盘否定。
“这倒不至于,只是有些在意罢了。”
“是啊!那我就不再追问下去了。说起了,另一个哨兵似乎也很难得地回来了。”
“哦?”
不远处,一只银色的morph蝶顺着走廊飞向我所在的牢笼靠近。
“主人!主人不好啦,主人!”
“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是不是又到那个时期了?”
我伸出手,让它停在了我的手背上。
“嗯,三天后,又会有一场决斗在这里进行。”
“是嘛,性质是……”
在这个斗技场所进行的决斗,一般有三种性质。
表演性质也就是由两名武力出众的人所带来的只分胜负不定生死的决斗。
处决性质,死刑犯与野兽之间的死斗,如果死刑犯死于野兽之手,那性质等同于被处死,否则,便会被免死罪,但仍要继续被关押。
剩下的第三种性质便是……
“死斗性质。”
“果然是这样,看你慌张的样子,我就已经预料到了。”
所谓的死斗性质,就是在两名死刑犯之间所展开的,其中一方制服或杀掉另一方为结果的决斗。胜利的一方会被释放,失败的一方或者被当场击杀,或者被就地处决。毫无疑问,这种性质的决斗与另两种不同,决斗本身会产生原本不应产生的利益——死刑犯被释放。
这种性质的决斗,出现的目的正是为了给某些有后台的死刑犯一种特殊的优惠。
这在我还和他一起工作的时候便有所耳闻了。
“我们南侧的死刑犯据说明天上午就会被押送过来,似乎是个十三岁的男孩子。”
“十三岁啊……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年龄了,就算他还年轻,但毕竟还是犯了死罪,我也没有理由插手啊,呼噜!”
“主人,你这是……在为自己开脱吗?”
“这……”
这些孩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敏锐。
“毕竟我,已经不再干涉这个世界的运行了。”
“干涉啊……这么说可不符合大小姐的习惯啊!”
就在这时,又一只morph蝶来到了我的眼前。
它对我的称呼是“大小姐”,在我的印象中,也只有一个孩子是这么称呼我的。
“你原来的主人正天天借酒浇愁,你怎么反倒显得如此安逸啊!”
“嘛,我只不过继承了他的性格和到我的诞生为止的他的记忆,让他自暴自弃的理由在我这里不成立,我既不会从大小姐身边离开,又不会不可救药地爱上大小姐。不过是大小姐身边的一芥草民耳,哪有这么多值得忧虑的事。”
它停在了水泥墙上,一对翅膀自然地合到了一起。
“不可救药地爱上我?呵呵,你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那可不尽然,虽然在我诞生之初,那个傻瓜对大小姐并没有“爱”这样的情感,但以他的个性,在之后与大小姐共同生活的时光中可必然会日久生情,嘛嘛,这虽然只是我的臆断,但我至少还没有糊涂到对自己都不了解。”
“必然啊……”
我重复了在它的话中出现的这样一个词汇。
“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的样子,不只是我,大小姐身边的每一个像我这样的存在,都能依靠自身的智慧推断出无数多个‘必然’,这些‘必然’虽说都未浮出水面,但它们却如同大小姐一直无法释怀的‘命运’那样,无法被改变”。
“呼噜!难道未来所会发生的事,你们都能够预料到吗?”对于它的话,我多少有些怀疑。
“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生过意外。”
“是嘛,又学到了,看来比起你们,我反倒有些无知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它发出了同我所熟悉的那个人有些类似的爽朗笑声“大小姐分明是排斥着我们,所以无论多少年,大小姐总是无法变成熟,无论多久都还维持着未成年少女的那种心境。”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毕竟存在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
“大小姐!”
它打断了我的话。
“大小姐虽然了解的事情有很多,但大小姐只是简单得活得长而已,大小姐从来没有正视过我们的存在,我们尽管一直都在大小姐身边,但大小姐却从来没有阅读过我们。所以,对于涉世一直不深的大小姐而言,所谓的知识都是由自己的经历七拼八凑,再加上自己不成熟的思维方式所总结出来的东西。”
“经你这么一说,我似乎真的有些没用的样子。”
“不是的,主人——”
“唉?”
另一只morph蝶插入了我们的对话之中。
“没有用的不是主人,没有用的明明是我们才对。”
“你们怎么会没用呢?你们不是一直帮了我很多忙吗?”
“大小姐,你因为一直排斥着我们,所以完全不了解我们的心思。”
这么多年以来,这是第一次,一直陪伴在我周围的这些morph蝶,凭借自己的意志聚集在了我的身边。
“我……我从来……我从来都没有排斥过你们,从来就没有。”
“主人,你一直憎恨着所谓的命运,你一直因为自己代表着命运而憎恨着自己不是吗?”
“我……”
对于这个事实,我无力反驳。
“可是,并不是这样子,主人你,只是拥有着一些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已,我们,才是被主人所憎恨的命运本身!”
“不对……事情总不是这样的……”
我怎么可能会憎恨这些孩子们呢?
“大小姐,这个世间所有的人,甚至是所有的会思考的生物,几乎都会为未来感到迷茫,就像现在的大小姐这般,唯一例外的就只有我们,那是因为我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我们能够通过自身的智慧以及互相之间的情报共享而推断未来的趋势,但也仅此而已。推断出了未来,又能怎么样呢?”
“就会有无力感,以及无法改变命运的无奈。”
“大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不是无力,而是尽力了……”
“大小姐你,也只是命运中的一份子,因为你的存在,命运必然会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主人,命运本身,并不是为了让这个世间的万物沿既定的轨道运行,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万物的存在,命运才会被创造出来。”
“这……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确实有什么情愫在涌动着。
“那是因为大小姐你,实在太单纯的缘故。”
“啊啦?我单纯?”
“同为了解‘命运’这一存在的生物,我们在大小姐身边的时候,可从未感受到什么无力感,相反,我们无时无刻不为有这样的大小姐而自豪着。”
“因为主人的存在,我们在推测未来的时候,总能往好的方向考虑。”
“您每一次的竭尽全力,我们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您,在您周围发生的各种各样的事,都会变得更加糟糕。”
“呼!”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它们的话,我幸福得差点落下泪来。
我一直渴望着被自己所肯定,或许我真的不是什么灾厄。
或许我对这个世界而言,真的是个有意义的存在。
我渴望着能够自信地完成我的使命。
能够问心无愧地面对每一个我所接触到的人。
“原来,我并不是个毫无意义的存在,而是修正命运的一份子啊!”
“嗯,大小姐终于明白过来了,如果大小姐继续这么不问世事,继续这么消沉下去,将会有更多不幸要发生。但,我知道不会的,因为大小姐一定能振作起来,这就是命运对这个世界的青睐。”
“相比主人,我们的存在,才更加令人感到讽刺。”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我们存在的意义,主人明白吗?”
它的问题,我根本无法回答。
“难道,不是为了窥视命运吗?”
“大小姐,你真是单纯得不可救药了,居然能想出这么无聊的理由。我们,是为了成为大小姐的助力,是为了给大小姐帮助与支持,是为了带给大小姐快乐才存在于这里的。”
“主人,我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我们在有一点上却是相通的,我们诞生之初,都是带着原主人对主人的感激,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可是大小姐却因为我们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才能而排斥我们,继而扭曲到憎恨自己,这对为了报恩而存在的我们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主人总是这样,对自己实在太残暴了,简直就像是有着自虐的倾向。”
“没这回事,对于你们所说的我已经全部了解了,呼噜!”
因为他们的关系,我终于有了走下去的勇气。
“大小姐的意思是……”
“嘛,总而言之,不能继续在这里碌碌无力了。”
我暗暗握紧了拳头,整个身体又有了新的力量。
“难道是准备从这里出去?”
“我确实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但倘若我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溜出去,后果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大小姐这样的台风眼,无论在哪里都会引发各式各样的争斗啊,只不过,这些争斗原本就客观存在罢了,就像是这一次的决斗那样。”
“就算只是呆在这里,也可以最低限度地干涉这场决斗。”我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脖子,从水泥床上站了起来。
“咕……突然又有动力了,不知为什么肚子就饿起来了。”
不知不觉中,开始恢复人类最基础的本能了。
“现在不是用餐时间,就算大小姐再怎么叫唤也不会有人送食物过来,估且将大小姐的时间静止到送饭的过来吧!”
嗯,也只能如此了。
……
morph蝶的微光所照亮的牢笼里,我与这些孩子们围成了一个小圆圈。
“关于这一次决斗的双方,你们有没有掌握什么最基本的情报?”
“主人,根据我的调查,我们南侧的少年,似乎是因为父亲所犯的罪而被诛连进来的。”
“事实上,他的父亲半年前因为刺杀曼彻斯特教区长,在那之后半个月就已经被处死了。”
“刺杀教区长……这是会被诛连到亲人的罪行吗?”我对此抱着怀疑的态度。
“这一行为,会被视为灵魂含有污浊,其本人会被判定为恶魔的党羽,无论如何都是会牵扯到家族的重罪。”
“是嘛,他的动机是什么?”
“大小姐,关于这点,透露给公众的情报是刺杀未遂,被擒获,认罪、关押、处死”,并没有提到动机的部分。
“换言之,是情报机构刻意没有透露动机还是执法者没有查明作案动机便处死了嫌犯呢?”
“很难说,如果牵扯到情报的操控,那么连‘认罪’这一条都值得怀疑。”
“难道是因为得罪了某些有权势的人,因此被灌上莫须有的罪名而下了大狱?”
“不是,曼彻斯特教区长被刺一事,确实是发生过的,至今为止教区长的脸上还留着行刺事件时留下的伤痕。”
“至于犯人是否另有其人……老实说我们还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是嘛,推测只能进行到这一步吗?”
“很遗憾主人,我们所了解的信息也只停留在公众的层面上,既没有到过事发的现场,又不了解事件的大部分当事人,所以没办法进行深入的判断。”
“呼!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到南侧的犯人被押送过来之后,再决定接下来的安排吧!”
……
旷野,对于我这样单独行动的部队来说,并不是个好地方,叛军并没有选择在险要的地势扎营,反倒在空旷的草原正中放下营寨,这多少出乎了我的预料。
“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我藏身于距离敌营很远的丛林区域,有着morph蝶的掩护,我并不担心被人偷袭。
“恐怕是火牛计,叛军之中,不是有个东方人吗?”
“嘛,在东方的战争史上,火牛也是个经常被用到的战术,主人想必也有所耳闻吧!”
“嗯,一千五百多年前的田单,还有一百多年前的北条早云,在火枪还没有出现的年代,那可真是不得了的技巧。”
我集中所有精力,注视着敌营的大门,暂时还没有察觉有什么动静。
旷野,草原,正面迎击……
火牛计所需的天然条件都已具备了,接下来……
“呼!”
就在我想象一大群牛冲出敌营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刺耳的爆炸声。
“!!!”
我本能地闪到了树后,眼角的余光正好扫到从身旁擦过的木屑。
“这是……”
“恐怕是火枪吧,毕竟差不多到了它一展风采的时代了。”
“比起这个,为什么我的位置会被人察觉到啊,呼噜!”
周围morph蝶再一次四散开去,开始搜索我周围的敌对人物。
“原来如此……是丝……”
“丝?”
“没错,这一带布满了细丝,一旦被触碰,那边的人便能估计出主人的位置,这大概是傀儡术的一种技巧吧!”
“是这样……既然我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他们为什么还没……”
“呼!”
又一声枪响,我的脚边出现了一个泥坑,飞溅出的泥土沾满了我的右侧。
“呜……大家为我做的铠甲……”
到底是谁,是谁在狙击我。
“主人,前去刺探情报的同伴回来了。”
“敌营的情况怎样,呼噜!”
“正如我们猜测的那样,确实是火牛计,他们正在等骑士团进一步靠近。”
看来对方的准备确实很充分。
“不管怎样,我必须回去把情况报告给团长,否则的话就……”
——“很遗憾,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
从头顶传来了可怕的压力,我猛地推动树桩,借助反作用力向后翻动了两周,稳稳地站到了地上。
“morphens,果然同传闻中一样,是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厉害角色。”
一位东方打扮的男生从树上落下,手中的长刀闪动着阴冷的光泽。
“备前长船……你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孩童时代的旧友吗?”
“对于我们之间的孽缘,你不必去提了。”
这个人估计有着被称为“忍者”的素质,否则也无法在morph蝶的掩护下接近我。
“似乎是一点寒暄的机会也没有,不过这样也好……”
蝶剑morphens,在我的手中瞬间成型。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将消息传达给他们。”
“白日做梦!”
如死神般冷静的声音,但却一点也不缺乏威慑力。
全神贯注,迎击……
对方的速度很快,配合上飘忽不定的移动轨迹,从各个方向不断攻击,就好像拥有分身术一般。
“当!当!当!”
仅仅一秒的时间,三声清脆的响声便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终于明白“他”那天为何会受那么重的伤了。
这个人的实力,明显要在他之上。
“但仅仅这样,是不可能阻止我的……”
“啧!”
那人咂了咂嘴,将长刀瞬间收入了腰间的刀鞘。
居合斩……
将力量贯注于剑气之中,所发出的强力攻击,对于这一招……morphens在我的手中散开,银色的光芒在空中幻化了两柄。
“喝!”
就在他长刀出鞘的瞬间,我高高跃起,从半空中接住了双剑。就这样,对着他挥出长刀,奋力刺出。
“当!”
“什么!”
借助这股后座力,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跃过了他的头顶,稳稳落到了他的身后。
他在那一瞬间微微失去了平衡,只能像征性地回头挥出一刀,但却被我轻易地闪了过去。
很好,占据上风了,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居合斩……”
我学着他的样子,将剑收至腰间。
在对手立足未稳的时候,用这招居合斩可以彻底让对方失去重心。
“休想得逞!”
他使尽全力刺向自己前方的地面,借此后跃了一大步。
可是,距离对我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morphens开始伸长,其长度已经超过了骑士团长阿斯卡隆。
“啧……”
他的表情又一次扭曲起来。
“这把剑是……”
“当!”
没等他说完这句话,我就将morphens挥了出去,在居合斩猛烈的冲击力之下,备前长船被击飞了出去。
这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击,利用他失去武器的几秒钟,我能与他拉开足够的距离。
无论如何,都要把敌人的火牛计传达给骑士团。
如果做不到的话,骑士团不知会牺牲多少人。
“主人,小心!”
“!!!”
正当我稍稍平静下来的瞬间,银色的光芒从我的眼角闪过。
“呃——!”
大脑还未来得及做出反映,手中的morphens便落到了地上。随后,我意识到自己的右臂被削出了一道口子。
“怎么会……”
“主人,是丝……”
备前长船的刀柄被细丝所缠,这丝一直延伸到男人的右手拇指。
“是嘛……如此一来,刀被打飞对他而言反而增大了攻击距离,我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右手暂时无法使用了,即使如此也……
“不用全力就想制服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低估到这种程度”。
“我并非没尽全力,而只是想尽快摆脱你。”
“是为了回去报信吗?”
“嗯,如果无法及时赶回去的话……”
“骑士团就会死很多人?”
“嗯,所以……”
所以我必须赶回去。
“真是讽刺啊,看来你还不明白,叛乱发生的真正原因。”
他露出了一丝冷笑。
“既不是因为权,也不是因为利,而是为了消灭‘异端’……”
“主人,不要被他迷惑,他不过在拖延时间!”
morph蝶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反倒令我更加怀疑。
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所谓的异端’,难道……不对,果然是我吧!
“你说对了。”
男人收回了长刀,将它挂在了腰间。
“如果是这样,就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全身的力量,一瞬间被夺去了,我躺倒在地上,眼中的夜空一片浑浊。
“主人,对不起,我们……”
“不是你们的错,只要我不存在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呼!”
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有些复杂。
“那个白痴,还真是遇到了不错的女孩子!”
“啊?”
“这个世界,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你明明应当憎恨这个世界才对,可是……为什么呢?”
“我也不明白,呼噜!大概同这个世界相比,我更加污浊,更加肮脏。”
“是吗?我一直觉得像我这样的佣兵才是最肮脏的存在,唯金是从,毫无原则,相比之下,你却太过完美和耀眼了。”
“你并不了解我,为什么要说这些恭维的话呢?”
对于我的疑问,男人嗤鼻以笑。
“你是谁我确实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南安普敦有家很不错的万事屋,里面的女孩有求必应,而且大部分时候只收很少的费用甚至不收钱,让我这个佣兵都想委托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了。”
“唉?”
“那家万事屋的盛名蔓延到整个南安普敦,关于万事屋中的女孩的不可思议力量的传言也在城中传播开来。于是乎……”
他伸出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某天我突然收到了某个委托,就是所谓的消灭异端。”
“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什么都没错,你从来都是正确的。”
他转过身,缓缓踱起步来。
“只不过这个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扭曲,太过完美的人再加上特殊的力量,难免会引起这个个世界的嫉妒。话说回来,叛军里头的人同我的委托人不一样,他们只是想借助‘异端’的力量而实现某些目的。”
“某些目的是指……”
“诸如死者苏生之类天真的想法,现在,我的委托人已经被某个笨蛋毁了容,枉费他当天故意放他进去的一片苦心,如果当天他把那个家伙砍了,我今天就不用如此麻烦地对比我强一大截的人出手了。”
他这一番话虽然说得有些做作,但却让我心头暖暖的。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是这么包容我,我明明就是一个只会带来厄运的人。”
“哈哈哈哈哈!厄运?”
他的笑声在树林中回荡着。
“带来厄运的是他们自身,况且,你身边的人,明明是最幸运的才对,特别是某个该死不死的白痴。”
“哈?”
“嘛!到这里打住吧,再扯下去,骑士团恐怕真的完蛋了。”
“嗯,我现在必须赶回去,否则……”
“不,赶回去也来不及了,你看!”
他将手指向了叛军的营寨,一时间火光冲天,叫声不绝如缕。
“已经,开始了吗?”
这样的话就……
“现在,火牛的实行已经不可避,而且即便你要回去,也阻止不了接下来的战争,另外,我的立场也是必须阻止你。”
“说到底,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吗?”
“不,你所能做的,就是阻止火牛之后,我们的进一步攻击。”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就是……”
“呼!”
枪声响起,我的身体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