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构想到的因素都已经融合到一起,如果顺利的话,马上便可以展开实战了。
“主人,只预见到那里就足够了吗?”
“我想没有问题,呼噜!剩下的交给他就可以了。”
“大小姐对他也太有信心了。”
“有什么办法呢?女孩的天性就是在危急关头把事情堆给可靠的男人,然后放心地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那个笨蛋可一点都不可靠。”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我对着孩子们挥了挥手,安稳地躺倒在水泥床上。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从现在开始,我也要追寻自己的幸福了。
纵然有可能无法拥有,但至少,我有资格拥有。
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
“你是说……只要拿着这个去,并且想尽办法获取胜利就可以同时救我们两个人?”
少年不知所措地盯着我递给他的蝶morphens问道。
“怎么,就算我说的是谎言,你也必须接受哦,呼噜!”
“为什么?”
他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无条件相信女孩子的谎言,是身为男孩子的义务,了解了吗?”
我将右手食指搭在嘴边,坏笑着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无法拒绝了。”
“在这之后的说明就是……因为还是第一次,所以如果做不好的话,你可要见谅哦!”
“拜托你别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嘛嘛!知道了知道了,抛开无关紧要的事不谈,明天的决斗,你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前方的道路已经为你铺平了,接下来,就看你能否找准前行的方向了。”
相对的,我也……差不多该迎来最后的黑暗岁月了。
……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决斗开始的时间,按照我事先的安排,少年被骑士带出去的时候,先是选择了常规的铁剑,等到劣势的时候,再呼唤morphens。
“不能亲眼目睹的花拳绣腿,不值得一看。”
分别之前,我们只进行短短两句话的寒暄。
毕竟马上就会成为一根绳上的两只蚱蜢了,现在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分别而浪费太多言语。
目送着他从监狱的门口消失之后,我呼唤出了身边的孩子们。
“因为我不能去决斗场,所以那边的情况,就由你们去观察了。”
“大小姐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我们的推算连万分之一的错误率也没有。”
“凡事还是要小心为上,我可不想成为一个自信家,呼噜!”
既然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地去欣赏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打架时的样子了。
它在空中转了四百八十度之后,快速飞出了牢房。
“你们也别呆在这里了,代替不能前往现场的我,去见证我们所选择的未来,拜托了。”
“主人,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就这样,我支走了身边所有的孩子们。
在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昏暗监狱中,充斥着腐坏的气息。
至今为止,这种腐坏依然束缚我的双脚。
从前的我,为什么会那么憎恨自己,现在想想,也许正是因为我太过追求完美,以至于连丝毫的腐朽也容不下。
可是——
我握住了已经断痕的牢房围栏,将它硬生生地拆成了“V”字。
——现在的我,已经和从前不同了。
不再执著于改变,不再执著于完美。
只要尽力,就不会感到无力。
“即使无法一直看到最后,我也要守护我所选择的未来。”
我要继续存在下去,在这个眠与醒交替,不断重复着的世界中存在下去。
然后,最重要的是……
用我自己的方式,追求属于我的幸福。
……
那么,差不多到时间了。
虽然孩子们还没有回来说明现在的状况,但根据我们的推算,现在正是轮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谢谢。”
踏出监狱的大门,回望处在混沌之中的监狱,我对这个代表了最极致黑暗的地方,表达了我发自内心的感激。
“我也……不再需要你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适合呆在这个地方了。
——在这里死去的我,再度睁开了双眼,新生的我,有着无数双眼睛遥望着未来的眼睛,在这一刻,终于聚到了一起。
“主人,已经快到最后了。”
当我走在从监狱通向斗技场的狭长坡道时,那些孩子们也同预料中那般迎了上来。
“你果然已经按捺不住了,没等我们通知就主动来到这里了。”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大小姐其实是个欲望非常强烈的少女吗?”
“哦?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没错啊,难怪你这么有先见之明地用上了“大小姐”这样的称呼。”
这些没有紧张感的家伙,就这样当面说着我的闲话。
“现在是什么情况?”
“morphens出场,看台上已经出现混乱了。”
“时机正好,我们走!”
“嗯!”
“明白!”
“了解了!”
孩子们纷纷给出了回应,接下来,该与提前到场的孩子们会合了!
……
“那把剑,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能如此诡异的方式变化,根本不像人间的东西!”
“我……我想起来了,这把剑是……是‘异端’的武器!”
“什……什么?难道……难道是morphens吗?”
——“没错,就是我!”
气派的斗竞场正中,两位年龄相仿的少年正在竭尽全力对决着,丝毫不在意周围的骚乱,仿佛沉浸在这场决斗之中。
如果仔细观察,甚至能够发现他们还在进行着对话。
“她真的出现在这里了吗?”
“这把银色的细剑,就是她的象征。”
“是这样吗?看来她把生存的机会给了你,这倒也不错。”
“并非是这样,我们两个都能活下去。”
“她是这么告诉你的吗?”
“没错,放心吧!”
“哈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顾虑什么了,好好打一场吧!”
“如你所愿,我的挚友!”
银白与淡绿色的剑光交错之际,看台上的人却炸开了锅。
“真的如他所说,我在这个国家确实相当有名了嘛!”
我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周围,身边的morph蝶再度幻化为一把银剑,被我握在了手中。
“morphens!”
看台上传来了呼叫我的声音。
我的视线扫过了整个看台,这里的观众不是穿着华丽的达官贵人,就是身披铠甲方骑士,果然都是一些有背景的人。而我刚才听到的声音来自西看台,有几名骑士从看台上跳了下来。“如此隆重的欢迎,我可消受不起。”
我毫无畏惧地面对着向我冲来的骑士们。
“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再次在这个国家刮起一场暴风雨,虽然我对你并不反感,但我所处的立场却让我必须与你为敌。”
为首的骑士这么对我说。
“遵守骑士到是件好事,但您不觉得,我们不应该打搅正在进行的对决吗?呼噜!”
我扭头看向正在对决的两位少年,而后看着骑士们说道。
“我们不仅是骑士,同时也是士兵,作为为国效力的士兵,决不能无条件放任自己的人胡作非为。”
“首先,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其次,我也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仅仅是将武器借给了某位参赛者。”
“你干扰了决斗场的秩序,仅仅这一条,便足够我们对你出手。”
“真是不解风情,相比这下……”
我转过身,看着正向我走来的白发男人。
“教皇大人更显得气度不凡了。”
“相比他们,我确实是仁慈了。”
男人并不年迈,大约四十五岁的样子,他身穿教皇特有的法衣,身体看起来非常硬朗。在他十分君子的面容里,丝毫看不出这个人与“权力”有任何交集。
“当初,真不该让你活下来。”
即使说着这样的话,他的表情也依旧显得很仁慈。
“对此,我真的非常感谢,这些日子我想通了许多东西,所以现在,我要来报答教皇了,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无偿替今天不能前来的教区长疗伤哦!”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觉得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嘛,被小看了啊,呼噜!”
我和morphens并没有他所想得那么好对付。
“分出胜负了,南侧获胜!”
就在这里,场内传来了清晰的声音。
“什么?只是因为‘异端’的一点帮助,居然……”
教皇的表情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我不承认,我不承认这场决斗的胜负!把那个‘异端’的同党给我抓起来!”
“那可不行,我的朋友,我必须带走!”
抢在骑士团动手之前,我率先飞奔进了场内。
“morphens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倒在地上的少年虽然身穿着囚衣,但眉宇间那分贵族气质都还是显露无疑。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没问题,只要保住生命,总有机会翻身的。”
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正视着我的眼睛。
“morphens小姐,要改变……这个国家……”
“抱歉,我做不到,我所能做的,只是在你们背后推上一把,你们的未来,还是必须由你们自己来选择。”
不能再多送了……我现在,必须要马上从这里逃脱。
“还有力气吗?”
我跑到作为胜利者的少年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
“嗯,勉勉强强。”
“很好,这就足够了!”
在刚才,我已经将斗竞场现场的情况全部观察了一遍,并选出了一条最合理的逃跑路线。
与西看台相对的东看台,那里是给高官们专门准备的看台,几乎找不到骑士的影子。
我同少年一起穿过斗竞场,将追赶过来的骑土甩在身后,突入通向出口的长廊,并在中途转往前往东看台的阶梯。
“morphens!居然……”
东看台入口只有两名骑士把守,我很快制服了他们,一口气冲上了看台。
“为什么不从出口逃跑?”
“那里守卫太多,而且这条路还有个优势……”
看台上的贵族完全没有阻止我的斗志,纷纷呆坐在原地,我同少年一路飞奔,来到了离地十余米的斗斗竞场边缘。
“这对虚假的翅膀虽然不能用来飞,但至少……”
Morphens蝶遵照我的意愿附在了我背后那对翅膀上,我抱起少年,从看台上飞身跃下。迎着仲夏的微风,开始了第一次的成功滑翔。
“感觉怎么样啊?”
“咕噜咕噜咕噜!”
小子中的少年没有回答。
“嘛,抱歉没有注意到。”
他的脑袋完全埋进了我的胸口,没办法说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我把他的身子翻了过去。
“呼啊,差点要窒息了。”
“是啊,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这不是因为摒住呼吸的关系。”
“那是什么原因呢?呼噜!”
“这……这个嘛……”
在几十秒之后,我们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一切就如同我们推算的那样,那么接下来,就要拜托那个人了。
……
床……这张床的感觉,柔软舒适,仿佛能让我疲惫的身躯获得新生般。
“谢谢,这样……就可以继续战斗了……”
我在昏睡中,不知第几次,像这样自言自语。
“她真的变了很多,才过了几个月而已,真的难以置信。”
“你指的是相貌,还是身材?”
“都不是,从前的她,一次都没有笑得如此安心,如此幸福。”
“是吗?虽然以前没有见过她,但我可以想象得出她以前的样子。”
我不知道自己又昏睡了多久,不过现在,总算能听清楚旁人的对话了。
孩子们看来没有对我说实话啊……
“你……好像……没有怎么变啊……呼噜……还是……一另精力过剩的……样子……”
我睁开双眼,眼前那两个挺拔的身影由模糊变得清晰。
“终于醒过来了啊,搭档。”
“嗯,今天你……看起来比以往帅气多了……”
“托你的福!”
被曾经的骑士团长戏称为流浪狗的男人坐到了床边,温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咳咳,你们聊,我先去通知那孩子。
站在他身后稍微有些矮小的东方男人尴尬地咳嗽几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我们两个人,在这寂静的屋子里独处。
“真的……好久不见了,呼噜!”
“是啊,好久不见了。”
“有多久了呢?”
“到底多久了啊?”
重逢的时刻,我分明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可现在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呵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了,呼噜!”
“说起来,我们合作了那么久,由我来照顾你,还是第一次的样子。”
“有吗?”
“谁知道啊!”
这完全,就是没有中心,乱七八糟的对话。
“我说,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的脑子稍微清楚一些呢?”
大概是因为昏睡太久的关系,平常一直都很清醒的头脑,现在也昏昏沉沉的。
“既然你这么要求,不如就使用一些强力兴奋剂吧!”
“嗯,那就……拜托了……”
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自觉地闭上了双眼。
随后,我感觉到了他熟悉而可靠的臂弯。我迎合着他,伸出双手,摸索着搂住了他的腰部。
“你也……同我一样啊,呼噜!”
“我想,确实如此。”
虽然曾经认为不会再见,但依然期待着终有一日的再会。
怀着这矛盾的心,一直走到今天。
我的双手,顺着他的腰,一点点摸上他的脖颈,就这样环绕着,随后,迎上他的双唇。
偶尔这样,其实也不算犯规吧。
我在心中,这样为自己辩护。
身为“非人”,我对常人怀有爱慕之心这种事,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请原谅暂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我,让我稍稍满足一下自己……
沉浸在这种愉悦中,并克制着更进一步的欲望,我们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呜……嗯,脑子……终于清醒了……”
双唇分离,我躺倒在了床上。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呼噜!”
抑制着心中不断膨胀的幸福感,我低声说道。
“没关系,无论你是怎样的存在都无所谓,不会让你再孤独下去了,做我的妻子,然后一起生活吧!”他浑鞠一躬,随后向我伸出了右手。
结合?
这种事情,无论怎么样,都……
“唉?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平常人再长寿最多也只能话上百余年,与我这样的“非人”结合,简直就是自我毁灭一般。
与我不同,他还有未来,他还有可以追求的东西,而我却……
只是在演着一出由自己书写剧本的话剧。
“久别重逢,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嘛,被看穿了啊!”
被我婉拒之后,他也没有强求什么,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刚才出去的男人领着我从斗技场中救出的少年一起迈入房门。
抱歉打扰你们叙旧,只有现在,没有给你们叙旧的时间了,我们必须马上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
“你是说……我们现在还在曼彻斯特市内?”
“没错,你昏睡的十七个小时里,我们移动的距离非常短,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是曼彻斯特郊区的一家旅舍内。”
来自东方的男人向我说明着现在的情况。
“另外,你们三个已经被教会盯得很紧的人物都被通辑了,军方正在动用一切手段搜索你们。”
“惟今之计,只能从这个国家逃出去了。”
对于他的结论,我们余下三人都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说得容易,要从这个国家逃走,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不无担忧地说。
“对此,我和这个家伙已经商量好了。”
搭档拍了拍我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
“我们决定回南安普敦,从水路逃出去。”
“对,根据那只狒狒的消息,后天正好有一艘货船要从那里出发前往葡萄牙,我已经让他去负责安排让我们搭船的问题了。”
“可是,他们会这么简单就答应吗?”
“放心,那些人都是商人,只要用钱打发一下就够了,他们不用承担多大的风险就能赚一笔,想必他们不会拒绝的。”
“看样子,你们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啊,呼噜!”
“不乐观的地方还有很多,现在还是别安心太早了。”
“首先要从这里赶回去,就必须通过教会设立的几处岗哨,还要留意巡逻的骑士。除此之外,必须防止被别人认出来,在这一点上,你的发型实在太特别了。”
“嗯,趁现在还有些时间,你先去整理一下头发,我就负责用鸽子把情况告诉死狒狒,让他后天去我们原来工作的万事屋附近接应我们。十分钟后马上启程。一路上我会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告诉你的。”
就这样,经过简单的安排,紧张感开始在我们的心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