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告诉他,这枚龟壳与其说是送给了马乾坤,不如说是马乾坤有必须收下的理由。夏先生对他说,这枚龟他用了几十年,早已和他心意相通,如果不是因为人命关天,他也不会轻易舍弃,在这之前的两个月,老夏用各种草药浸泡这枚龟壳,是药性慢慢渗入到龟壳的纹路之内,他之所以把龟壳赠送给初次相见的马乾坤,是因为马乾坤有朝一日会用得到他。
当马乾坤从布包里拿出龟壳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那次见面的时候老夏说的话,他不需要把铜钱再放进龟壳里占卜起卦了,因为这个龟壳就是答案。
原来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夏先生就已经预料到今天会发生的事情了。原来一切早在开始,他就做了准备。
马乾坤也不再啰嗦,他见村民的家中破败的几乎荒废了,他只好对邻居老人说道:“老哥哥,我也不瞒你,这个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要试着救他,现在他家里这个样子是没办法救人的,不如先借你家里一用,事后无论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亏待你的。”
老人听到马乾坤这样说,当下也不再推辞,他说:“这位先生,既然您有法子救人那再好不过了,说什么亏待不亏待的,我的家您尽管用了好了。”
在老人的帮助之下,马乾坤把奄奄一息的村民带到了邻居的家中。
邻居老人家的儿子和儿媳原本嫌弃村民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还撒发着各种难闻的味道,他们并不欢迎村民和马乾坤的到来。
马乾坤明白,他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只是把口袋里的从胡老板那里拿到的钞票,还有自己钱包里的现金全部都交给了邻居老人的儿子,他们这才同意马乾坤在自己的家里照顾村民。
老人把村民抬进了自己的屋子,马乾坤借了老人家中的一个药罐,他直接把龟壳丢进药罐里熬煮。
在熬药的过程中,马乾坤忍着刺鼻的味道啊,仔细给村民擦洗了身体,还用剪刀修剪了村民的头发,直到现在,村民才变得像个人。只是他双紧闭,身体依然还是那副将死之人的样子。
昨晚了这一切,药罐里的药也刚刚熬煮完成,马乾坤小心翼翼地喂了村民服下。当晚村民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呼吸总算是平稳了下来,脸上也变得红润,那一夜马乾坤就住在了老人的屋子里。
用同样的方法,马乾坤一连照顾了村民七天,而那枚龟壳在熬煮了七次之后也彻底损毁了。
不过令马乾坤如释重负的是,村民终于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村民第一眼看到马乾坤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当年自己在山里救下的那个人,也是那个为自己过世的老父亲重新选定墓地位置的风水先生,更是那个改变自己生活的贵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而马乾坤没有多余的时间寒暄,他只是问了村民一句话:“那匹马你到底送回到山上了没?”
村民虚弱地看着马乾坤,不知道是身体刚刚开始恢复依然疲惫,还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而变得落寞起来,他摇了摇头,说:“对不住了先生,只有这一点我没有听您的,那匹马我没送回到山上。”
马乾坤仰起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大致明白村民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惨状了,果然是灵兽妨主。
村民解释说:“您那次走后,我还真的试过把那匹马送回去,虽然我越看越喜欢那匹马,但想到您的提醒,我也知道,我怎么配做这样灵透的马的主人呢?于是我就带着它回到了发现它的地方,可每次我回到家没多久,它就能找回来,几次下来,我也就打消了送走它的念头,其实啊,我也是舍不得。我把它当成了朋友。”
马乾坤问:“那现在那匹马呢?它在什么地方?”
村民的眼神中难掩遗憾的神色,他说:“那匹马死了。”
马乾坤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以一般马类来说,早就过了生存的期限,但马乾坤第一眼看到那匹马的时候,就知道那并不是一般的生物,是世间罕见的灵兽,所以不能用常理来看待,所以马乾坤并没有想到它会死,如果真的是死了的话,也未必是见坏事,至少算是一个了解,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理论上不应该对村民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了,他想不通,于是脱口问道:“死了?你确定吗?”
村民说:“当然了,它就死在了我的面前,还是我亲手把它埋葬的。”
马乾坤连忙问:“尸体埋在哪里?带我去看一下。”
吃过了马乾坤煎熬的药,村民竟然可以下床了,他慢悠悠地带着马乾坤来到自家的院子里,他指了指一个地方,说:“我把它埋在那里了,既然它把我的家当家,在它死后,我也要给它一个安身的地方才对。”
村民或许并不懂风水一类的知识,他不懂把尸体,哪怕是家畜的尸体埋在自己的家中其实是风水大忌,对运势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影响,不过马乾坤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布包里取出罗盘,就地勘察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他诧异地回过头问村民:“你好好想想,那匹马真的埋在这里吗?”
村民之前见马乾坤神情专注地盯着罗盘,他一句话都不敢说,这个时候听到马乾坤这样问,他连忙说:“当然了,坑是我挖的,土是我填的,自然不会错。”
马乾坤摇了摇头,他把罗盘放回了布包里,在村民家中找到了一直铁锹,他开始在村民指的位置上挖土。
村民看得目瞪口呆,想制止马乾坤,但他身体又太虚弱,只好张口问道:“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