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兰把手里的香烟熄灭,然后用纸巾小心翼翼地包起来放进自己的皮包里,她说:“志江,我是个商人,可不是杀人犯。我之所以给那两个人下毒,不过是为了向你展示我的能力,我有把握兑现我的诺言,这是我和你交易的筹码。”
我说:“我还是想不通,就算是掌握了配给,你又不在这里,怎么做到对下毒和解毒的时机把握的这么恰到好处?”
吴小兰说:“我能拿到医疗机构食材配给的承包权,在这些机构里安插几个我的眼线,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这一下我真的无话可说了,但我还是狐疑地问:“你真的承包了全市医院食堂的食材配给?”
吴小兰笑着说:“要不要我把合同给你看一下?”
我摇头,我靠近了她,说:“不必了,你只要告诉我,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把我弄出去?”
吴小兰没有回答我,她考虑了一下,然后靠在后面的椅背上,有恃无恐地说:“志江,这个计划我想了很久,应该没有漏洞,离开的这里的位置有两个,单独带走你一个人可不行哦。”
我点了点头,我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我问:“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吴小兰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我想见一见你身后的那个人,只要我见到了他,能和他聊一聊,我可以带走你们两个人。”
我问:“见一见,聊一聊?我想没那么简单吧?”
吴小兰说:“那是自然,我的条件也说的很清楚,我只要那一半金子。拿到金子我就送你们出去。”
我在心里迅速地衡量,要不要现在就把邬先生的事情告诉她呢?从见到她开始,我就已经相信了她的能力,也相信她真的可以带我们出去,这可能是错过了就不会再有的机会了。
吴小兰见我不说话,她像是在蛊惑我一样,说:“志江,你可以这样想,把金子当成是离开这里的车票,或许你心里会舒服一些。况且就算你和你身后的那个人拥有了这些金子,哪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守着金山而没办法享受而已。而且雾隐医院的情况你比我更了解,这里何止是暗流涌动?有些人早就按捺不住了,你现在就像是抱着金山的孩子,那些人虎视眈眈,吃掉你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你要是真的死在了这里,那该有多遗憾啊。”
我靠,我真的害怕了,她越这样说我就越觉得我真的随时都处在危险之中。以前我从没用这样的角度思考问题,可真的试着去想一想的时候,真的叫我惊出一身冷汗。我说:“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现在回去和我的搭档商量一下。至于他想不想见你那就不是我可以左右得了的。”
吴小兰点了点头,说:“这个不是什么小事,你回去商量一下也在理。”
说实话我有点感激她的善解人意,对她的敌意自然也淡了很多。这个时候她像是很随意地问:“对了,你的那个搭档是谁呀?”
我下意识地脱口说:“他呀,就是邬……”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个狡猾的女人在套我的话,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差一点就中了她的诡计。我赶紧改口说:“他就是五楼的一个病人,至于他的身份我不能现在就告诉你,要等我得到他的许可之后才能说出他的名字。”
一丝愠怒的神色在吴小兰的眼里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她标志性的微笑,她说:“果然是个可靠的人,我的确没有看错你。你尽管去和他商量吧。下周我会准时在这里等你,希望得到你……哦不,是你们的好消息。”
我点了点头。然后准备起身离开了探视间。
“志江!”这个时候吴小兰在我的身后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问:“怎么了?还有事情吗?”
吴小兰笑嘻嘻地说:“我差一点忘了告诉你了,我给你送了一份礼物。”
我说:“礼物?什么礼物?”
吴小兰娇嗔地说:“都说了是礼物了,告诉你是什么就没新意了,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更诧异了,问:“到时候?那是什么时候?”
吴小兰看了看手表,说:“我现在要赶去开一个会,至于那个礼物你很快就会知道是什么了,你或者你的朋友也许用得到。”
说着,吴小兰提着皮包就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我。
我只好摇着头,心想真是个古怪的女人。
这一次结束了探视,天机道长没有想往常一样要求我一字不漏的叙述我和吴小兰见面时所说的话,他已经在心里认为吴小兰是一个无足轻重又无聊至极的女人,所以根本就没在意她。
结束了探视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我被直接带进了食堂里。
我心不在焉地在食堂里打了饭菜,至于都把哪些食物放进了餐盘里根本就没有注意。我看到邬先生,急忙坐在了他的身边。我把和吴小兰见面的过程全部说给他听。
他听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而像是在心里飞快地算计着什么。
我看着面前的食物,想到这都是吴小兰的公司送来的,我就觉得一阵厌恶,也失去了吃掉它们的欲望。
过了好一会儿,邬先生才问:“她真的说她的公司承包了全市医疗机构食堂的采购?”
我点了点头,说:“她就是这么说的。”
别人对这其中的关键不了解,但是邬先生确实最清楚的人之一,他曾经可是这间医院的院长。邬先生喃喃地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肥差啊。不仅要有足够的经济实力,而且还要有寻常人难以想象的人脉关系。如果按她说的这一切,美国的公司,再加上国内的产业,单单就这些资产全部算起来,并不比那些金子的价值低。”
我尴尬地说:“大爷,您说的这一切对我来说实在太遥远了,那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了。”
邬先生自言自语地问:“那个女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说:“本来我还挺明白,她就是为了钱呗。可是如果真像您说的那样,她又不缺钱,我就真的想不到她到底要干什么了?”
邬先生说:“那个吴小兰她有没有说过别的什么?”
我说:“她就是想要那一半金子,哦对了,她还想见见在我身后一直指使我的人,也就是大爷您。”
邬先生脸上铁青地说:“小伙子,那个吴小兰以后你不要再见她了,她太危险了,这么玩下去,我们输定了!”我面对的是一个必然会输的游戏,那么要不要继续玩下去就显而易见了。可是这同样也是一个没办法回头的游戏,一旦开始就身不由己。就算玩下去的结果毫无胜算,可我也要硬着头皮玩下去,因为我别无选择。
我很少看到邬先生会这样如临大敌,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但凡是能让他感到紧张的事情,那一定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我紧张地问:“大爷,这还没开始您就认为我们输定了?”
邬先生神情凝重地说:“这场游戏无所谓开不开始,那个女人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和你交易,更谈不上带你我离开这里,因为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我。”
我问:“她想找您?找您干什么?还有,她认识您?”
邬先生说:“她自然不会认识我,否则也不需要弄出这么多多此一举的事情,至于想要找我干什么,肯定不会是请我吃饭,她也许是想要我的命吧。”
我惊讶地问:“要您的命?您和那个吴小兰也有什么过节吗?”
邬先生冷笑说:“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不够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来吧,趁着现在这个混乱的局势,必然会输的局面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我还想再问些什么,邬先生冲着我摆了摆手,制止我说:“先别说了,那边有人过来了,记得我说的,最近我不会见陌生人,你自己也要小心。”
我回过头,看着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男人正端着餐盘朝着我们这边的餐位走了过来。
我正想问问邬先生,这个人是不是他的朋友,可邬先生已经跟着一个护工离开了食堂。
我猜想的没错,那个人就是奔着我们来的。他端着餐盘站在我对面问:“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我看着他,第一眼对这个人的印象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但是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看起来透着一股子正义,如果放在电视剧里这样人一定会出演一个正面的角色,可我却对这样的气质很不舒服。
我说:“本来是有人的,不过现在离开了。”
那个人开心地笑了,说:“那还真是巧了,既然没人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说:“随便,反正我也吃完了,这张桌子现在归你了。”说着,我起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