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亮了那人的脸,是李老汉。
李老汉抬手扔出一个东西,然后消失在了这浓浓的夜色之中。
一个圆圆、扁扁的东西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落在了阿源的坟前。
那正是要了阿源的命的那枚铜钱。
一个月前的晚上,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
彩玉一个人在村里的那条河里洗着身子,她没有注意到不远的地方一双似乎喷着火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就在彩玉上岸穿衣服的时候,突然一双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彩玉奋力地挣扎着,可是那个人仍牢牢地把她压在身下。
彩玉的反抗越来越弱,她把指甲深深地刺进那个人的肉里,血一下就流了出来。
疼痛似乎更加激发了那个人的兽欲。
彩玉的眼前一黑,只剩下了耳边那个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自己手里死死攥住的从那个人脖子上拽下来的一枚铜钱。
你说,万能的神能不能造出一块连他都抬不起来的石头?
这几天老张被这个问题折磨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手里的烟眼瞅着就要烧到了手指,老张这才慌里慌张地扔掉烟头儿,踩灭。
无论在哪里,防火都重于泰山,虽然在老张心里泰山也就那么回事儿。
远处的云,形状被风修剪得像一只鸡腿,老张咽了一口唾沫,他饿了。
老张坐在他的那张藤椅上,心事重重地又续上一根烟。
“扯淡,神怎么会为了一块石头而挑战自己?粗鲁!”老张吐出一个烟圈自言自语说。
紧接着新的问题出现了,那么神应该怎么挑战自己呢?
风轻飘飘地从窗外吹了进来,透着一丝卑微的凉意。
老张又掉了一缕所剩不多的头发,一瞬间他似乎感悟到了什么,他把还剩半根的香烟弹出窗外,说实话他很少这样浪费。
老张霍然站起身,脱口说了一句:“魔方!”
是的,和粗鲁的石头相比,魔方就显得高明了很多,也复杂了很多。神应该从智力方面向自己发出挑战。
那我再问问你,万能的神能不能复原一个连他都复原不了的魔方呢?
老张要趁头发掉光之前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翻箱倒柜,终于在一堆光怪陆离的器物之中找到了那个魔方。
魔方光洁如新,并不像是陈放许久的样子,只是浓重的塑料质感让它看起来都不如某宝九块九包邮的玩具。
老张拿着魔方坐回藤椅上,尽管老张看起来不急不缓,但是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些忐忑的。他轻轻旋转魔方,魔方发出塑料特有的脆弱声,声音不大但到了老张的耳朵里,却无比刺耳。
老张随心所欲地打乱了魔方的顺序,然后他盯着魔方看了一会儿,他想按照相反的顺序再把魔方旋转回原位。但是几下之后,他就忘了顺序,他急得满头是汗,足足用了一下午,也没把魔方复原成功。
老张恼羞成怒地把魔方扔出窗外,他有些悲怆地说:“我这是怎么了?老了吗?”
自从上次差点被一只猴子弄伤之外,老张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挫败感。
老张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在打火机摇曳的火光中,他追忆起了往事的种种,似乎是横亘在记忆中的从容从未有过的坍圮,老张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逃避不是办法,老张觉得那么多金戈铁马的岁月都经过了,不应该被一个小小的魔方而费尽心神,他要和魔方做个了断。
老张走到外面,凛冽的风瞬间变得和煦,被他扔出来的魔方就在不远的地方。
老张走过去抬起脚,把魔方踢下了云端。然后背着手回到了大殿里。他想:晚饭还是吃鸡腿吧,熏酱的比油炸的健康。
为了多活几万岁,老张已经开始注意饮食的均衡了。
活得太久其实没什么好处,而其中之一的副作用就是无聊
云端之上的凌霄宝殿,一如往昔般宏伟而静谧。
和一般的文艺女青年喜欢小说和电影不同,彩玉对游戏的痴迷超越了一切低级趣味。
那一晚彩玉在寝室里和游戏的公会网友一起打副本,眼见着一路拼杀,打到了最后的boss,可是任凭彩玉用尽一切办法都没什么效果。
这是彩玉从接触游戏那一天开始从没发生过的事情。而且这个副本里的boss奇怪得很,并不是人物或者怪物,而是一个很普通的魔方。
彩玉不记得这个游戏有这样一个boss,或许游戏公司最新更新的结果。总之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彩玉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时间过了凌晨,网友一个个都下线了,只有彩玉还再不厌其烦地重复着闯关失败。
彩玉打了一个哈欠,对自己说再试最后一次,不成功就睡觉。
结果依然闯关失败,但是彩玉食言了,她没睡觉,而是直接砸了那台电脑。寝室里其他三个姑娘被彩玉吵醒了,但是看到彩玉的样子,谁也没敢抱怨一句。
在一地零件中,彩玉发现了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她拿起来一看,眼睛都红了,她像野兽一样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妈的,又是魔方!”
彩玉随手把魔方扔向窗外,北方大多数的房间在冬天都会紧闭门窗。
看似质量很差的塑料魔方竟然砸碎了寝室的玻璃,飞了出去。冷风一瞬间就充满了寝室,一个柔弱的的姑娘立刻打了一个喷嚏。
彩玉尴尬地笑了笑,说明天会找人来修玻璃。
其他三个姑娘躺在床上,心里却想着同一件事,明天一定换寝室。
吹了一夜的冷风,彩玉居然没有感冒,这让她坚信她的运气正朝着好的方向转变。
彩玉有点后悔昨晚一时冲动把电脑砸了,她的钱都用来买游戏装备了,只能去找阿源借电脑用用了。
走出寝室的大楼,彩玉一眼就看到了柏油路上的魔方,那是她昨晚扔下来的。
这个看起来质量差到不行的魔方从六楼扔下来,不仅没有粉身碎骨,反而把路面砸出一个浅浅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