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源紧锁眉头,他死死盯着东野,手上的烟几乎要烧到他的手指了,他这才问:“既然你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你为什么还要替别人把这么大的罪揽在身上呢?”
东野的眼睛瞥向墙上的时钟,他突然长长松了口气,说:“薛警官,您说的一切我都听不懂,我看您实在是太累了,不如您去休息一下吧,我们下次再聊。”
阿源没有回答东野,而是也顺着东野的视线去看一看墙上的时钟,他感觉到东野在看完时间之后,之前那种惶惶不安的状态突然消失了,他刚才说话时的语气只有平静,那是得知即将要被处决时的坦然,在阿源的人生中,还从没见过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如此轻松地面对生死,那是一种解脱,带着病态的禅意。
阿源带着疑惑问:“这么在意时间,你到底搞什么鬼。”
还不等东野回答,老王这个时候走进了审讯室里。他走到阿源身边,悄声对阿源汇报调查的结果。
老王用最快地速度联系了一切和彩玉还有西西有关的人,包括家长、老师还有同学。
彩玉和西西是最好的闺蜜,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后来老王有把调查的方向放在了彩玉和西西与那些被杀害的女孩儿身上。一个和彩玉关系比较要好的同学的向老王爆料,彩玉的前任男友是其中一个被杀害的女孩儿琳琳的现任男友。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线索,但老王敏锐地觉得这或许是阿源最迫切想知道的关键点。
阿源一边听着老王的汇报,一边感觉到手都在颤抖,事情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也就是说最坏的结果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
老王汇报完之后,就走出了审讯室里。
阿源思考了很久,他叹了口气说:“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东野刚刚看到阿源和老王在交头接耳的时候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阿源说出这样的话,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阿源见东野沉默不语,他说:“你别紧张,我的问题一点都不复杂,我就是想知道彩玉的身高是多少?”
东野冷冷地说:“在你的报告里,这样的数据应该都有记录。”
阿源一边翻看报告,一边说:“不错,彩玉的身高大概是一百六十二公分,但我们的人都没有见过彩玉,这些不过是调查来的结果,而你不同,你见过她本人,所我想听到从你口中说出的结果,我觉得那样更可靠。”
东野皱起眉头,他问:“薛警官,您还做这些多此一举的事情干什么?我们都清楚,我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阿源说:“没什么,我想知道彩玉的身高,这样就可以和西西的身高作对比了。”
东野正要说什么,阿源拦住他,说:“西西的身高你不用告诉我,我们了解。因为我们找到了她的尸体,这一点还要多感谢你的配合才对。”
东野说:“那又怎么样?”
阿源解释说:“知道两个人的身高就好办了,西西的身高是一百七十一公分,两个人的身高足足差了九公分。”
东野讽刺说:“薛警官两天没休息,现在是来给我上数学课的吗?”
阿源忽然笑了,说:“还没,我还想知道你的身高。”
东野晃了晃手里的手铐,说:“我被铐在这里,没办法站起来给您量一量。”
阿源拍了怕脑门儿,说:“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不方便了,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了。”说着阿源从面前的档案夹里抽出一张照片,那是东野刚刚被逮捕时在看守所拍的照片,上面显示身高是一百八十公分。
阿源说:“巧了,你和西西的身高相差的也是九公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会儿给你演示的时候,你会看得更清楚。”
东野狐疑地看着阿源。
阿源对着墙上的监控器挥了挥手,老王带着一个女警走了进来。阿源对老王点了点头,老王心领神会,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然后做出一个刺杀的动作,笔刺向了女警的脖子。只是力道很小,速度很慢,笔尖也藏在笔帽里。仅仅是做出了一个模拟西西死亡时的场景而已。
阿源说:“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刑警队的王副队长,他的身高和这位女警员的身高相差九公分。”
东野低下头,似乎没有心情在和阿源针锋相对了,但他还是倔强地说:“怎么,薛警官是担心我在这里待得太闷了,来演出戏给我看吗?”
阿源说:“戏还没完,还有下半场。”阿源对老王又点了点头。
老王把手里的笔交给了女警,女警用同样的方式拿着那支笔刺向了老王。
那一瞬间,东野突然明白了阿源这样的做法,也知道阿源无限接近真相了,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钟。
阿源冲老王说:“你们先出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等到老王带着女警走出审讯室之后,阿源才说:“刚才那位男警官刺向女警员的时候,手里的笔的方向应该是自上而下,所以伤口也是斜下刺入的。女警官刺向男警官的时候,正好相反,笔应该是自下而上地刺入,所以伤口是斜上刺入的。我说的还清楚吗?这是因为身高的问题所产生的局限。”
东野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阿源也不急,他缓缓说:“西西的致命伤口在脖子上,那个伤口正好是斜着向上的,也就是说明杀害西西的凶手,身高要比西西矮一些。而你的身高要比西西高一些,所以你不是凶手。”
东野说:“薛警官,您说我有必要和您隐瞒这种事儿吗?我杀了那么多人都没在意,难道还会对这样一个女孩儿动恻隐之心吗?”
阿源说:“没错,如果你杀了那么多人,自然不在乎在多杀一个人,可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死掉的女孩也都不是你杀的,是彩玉杀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