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学下来多了很多流言蜚语,有人说洪生那些人的消失,还有刘老师的失踪都是王超和于婷做的。
一传十、十传百,流言蜚语总会传到王超的耳朵里,其实他并不在意,况且这其实并不算是谣言,那些人的消失和王超有直接的关系。
不过让王超欣慰的是,之前那些常常因为家庭出身的原因欺负他、歧视他的人再见到他总是远远地避开,就好像王超带着瘟疫一样。只有于婷会经常和他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王超的错觉,在经历过刘老师那件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和于婷之间的关系又亲近了一些。毕竟他们都是见识过颠覆了自己之前认知的事情。
唯一让王超觉得内疚的是刘老师的爱人在得知丈夫消失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她每天都会在放学的时候守在学校的门口,说是在等她的丈夫下班回家。
她的家人阻止过她几次,学校也因为影响不好,报警驱赶过她几次,但没有任何效果,第二天她还是会守在学校的门口,眼中满是急切和期盼。
王超每次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总是会避开她的眼睛。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无比悔恨,但是刘老师的爱人却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杀人凶手。
这个感觉一天天在王超的心里被无限放大,他承受了本不应该他这个年纪索要承担的压力。那种负罪感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于是他打算用自己的方式来赎罪。
于婷也发现了最近这段时间王超的变化,他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了,也原来越怕和人接触了,哪怕是自己去找他,他也总是躲躲闪闪的。
那天放学之后,于婷觉得王超现在的状态已经糟糕到了危险的地步,她担心王超会想不看,所以想找他聊一聊,好好开导他一下。
可王超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背上书包就离开了教室。
于婷也赶紧跟着王超走了出去,她注意到王超并没有向教学楼外走去,而是逆着放学回家的人群,向楼上走去了。
于婷跟着王超一直走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
王超随手把书包丢在一边,他走到了天台的边缘上。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于婷感到发冷,可是她的心更冷,她已经明白王超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他想自杀。
于婷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大声喊他,要是吓到他,搞不好会弄巧成拙,让他失足从天台边缘上掉下去。
王超流着泪,他想起了自己一时冲动让自己的父母消失了,也因为自己的不冷静,让洪生还有刘老师也被阿闹带走了,尽管王超现在也觉得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可是这种罪不应该由他来惩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可是那么多的家庭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变得支离破碎,就连他自己的家也变得名存实亡。
越想王超就越觉得自己失败,而他的未来也变得无比渺茫,如果以后的日子也要在这种愧疚和悔恨的情绪中度过,那么他觉得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王超的一只脚已经迈到了天台之外了。
这个时候于婷也站在了天台的边缘,和王超肩并肩站着。
王超的余光看到了于婷,他以为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快下去,这里多危险啊!”
于婷毕竟是个女孩子,站在这么高的地方,风一吹她这个人都摇晃起来,她的腿都在轻微地发抖,可是为了王超,她只能冒这个险。
于婷说:“我知道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你如果今天选择从这里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我会陪你从这里跳下去。”
王超急着嚷嚷喊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件事本来也和你没关系,所有人罪孽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我死了就一了百了。”
于婷摇头说:“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你想逃避,我就和你一起逃离这个世界,不管死后会去哪里,有我在,你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王超内心泛起了阵阵涟漪,没想到自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于婷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他知道自己今天不会跳下去了,他不能连累这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和他一起去死。
王超流着泪说:“我明白了,我不会想不开的,我们先下去再说好吗?”
于婷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她的双脚已经发麻,自己没办法走下天台的边缘了。
王超赶紧跳下来,走过去把于婷抱下来。
于婷这个时候才敢哭出来,她锤在王超的肩头,哭着说:“你怎么那么傻?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商量着解决?”
王超说:“我现在明白了,一切源头都是在我这里,当初在那个神秘的巷子,铺子的老板就已经提醒过我,我不能打开那个盒子,因为谁都不清楚会放出什么东西来。我知道当那个盒子打开的时候,我放出了阿闹,那是我无法控制的魔鬼。”
于婷说:“现在我也相信那个巷子是存在的,可我们都找不到那里,如果能找到那个老板,或许能解决你现在的麻烦。”
王超摇着头说:“来不及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心里的那股躁怒。我讨厌现在这样的自己,像一个充满了戾气的恶魔。我担心如果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以后会变成一个麻木的人,麻木到接受了阿闹的存在。”
于婷握住王超的手,说:“不会的,你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王超说:“我也不想,可是我真的恨自己了,我想只要我死了,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阿闹的存在了。”
于婷说:“你相信我吗?”
王超看着于婷的眼睛,郑重地点点头,说:“我信。”
于婷说:“那好,从今天开始,我会帮你,我不会让那两个字再一次从你的口中说出来。”
王超的心里再一次涌起一阵感动,虽然还是少不更事的年纪,但这是他听过的最美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