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道长点了点头,他又看了看手表,说:“很好,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呵呵,好像除了我之外,每个人都有很重要的事情。既然天机道长下了逐客令,我也只好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天机道长叫住我说:“对了,乔纳森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和他直接沟通,至于他要办得事情,但愿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我说:“明白了,我会远离这个人的。”
走出天机道长的办公室,护工并没有带着我回到我的病房里,而是再一次把我带到了自由活动的区域里。
这时候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事情,医院里有好多陌生的人在来回穿梭,看衣服既不是病人也不是护工,反倒像是建筑工人。但在病房大楼里能有什么样的工程需要到建筑工人?而且还是这么多人。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整个人都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我本能地感觉医院里出现这么多陌生的建筑工人还有活动区域里搭建的那些帐篷,这一系列看起来毫不搭边的事情或许都和乔纳森昨晚做的事有关。
我还想再仔细看看,多了解一些情况,但是身后的护工不断催促我,我只好作罢。
和我一样,其他病人也都在活动区域里自由活动着。而在这里忙碌着搭建帐篷的护工也还在紧张了工作着,但是大部分的帐篷都已经搭建完毕了,几个护士正在帐篷前粘贴什么东西,我靠近了一看,原来是每个病人的病号。
我心里直纳闷儿,难道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吗?
吃过了晚饭,天都已经黑了下去,我们再一次被带到了活动区域里的帐篷群前。
果然不出我所料,今天晚上大家都要露宿室外了。护士根据帐篷上的病号在安排病人进入到帐篷里。
现在是临时活动时间,我找个机会凑到了邬先生身边,小声说:“大爷,又让您说中了,现在天机道长很有可能会变成正院长,而且他现在似乎对乔纳森的态度也有所改观。”
邬先生似乎早就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局,他感慨说:“我的这个学生功利心太重了。”
我说:“如果一定要比较的话,天机道长比原来的院长更可恨。如果真的被他当成了院长,我们的日子可能会更艰难。”
其实我是想说我们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为了照顾邬先生的面子,我还是用了这么委婉的方式说出来。
邬先生似乎并没有为此而担忧,他说:“以他的性格和手段,他早晚也能坐到院长的职位上。这一次我们也算是帮了他一把。”
我没想到邬先生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我只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爷,现在不但没办法弄走乔纳森,甚至天机道长更加如日中天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邬先生看了看我,他动了动嘴角想笑出来,但很可能是顾及到我的情绪就没表现得那么明显,总之他很轻松地说:“小伙子,把心放肚子里,天塌不下来。”
我说:“天机道长都已经得到正式的认命了,天已经塌了。”
邬先生说:“你没听过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吗?”
虽然邬先生说的云淡风轻,可我依然觉得这是他的一厢情愿。我还想再说一些我的担忧,可邬先生却摆了摆手,说:“不聊这个了,以后你会明白了,还是说说那个乔……乔……”
我赶紧说:“乔纳森。”
邬先生一拍脑门儿说:“对,乔纳森,还是先解决这个人的问题吧。”
我四下张望了一圈,根本没有看到乔纳森的踪迹。我说:“他没在这里,这不应该呀。”
邬先生说:“他不在这里,也就是说他有不在这里出现的理由。”
我想起了今天下午在医院里看到的情形,就说:“对了大爷,我今天注意到医院里来了一批施工队,不知道要做什么。”
我看到邬先生的表情变得微微沉重了些,他说:“真是果断啊,这么快就动手了。”
我问:“大爷,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邬先生说:“今晚你找个机会,务必要和我待在一起,你感兴趣的任何事我都会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来不及和邬先生再沟通些东西,医院的护工就已经把所有的病人都集合了起来。
然后把这些病人根据病号都疏导进了帐篷里。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一些病情并不是那么严重的病人会安排两个病人住在一个帐篷里,我想这和帐篷的数量有限有关。
但是一些严重点的病人就只能一个人住,因为在夜里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为了保险起见,让这些人一个人休息即能保证他们的情绪不受外界影响,又便于看管。
让我觉得不舒服的事是我被安排进了一个单人帐篷里,虽然我喜欢一个人独处,但是他们竟然把我归纳为严重的病人,这让我觉得有些愤怒。连阿花都能和缘缘住在一个帐篷里,凭什么我就危险了?
这一夜其实比我想象的更热闹,这还是雾隐医院第一次让这么多病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区域里休息。哭闹、自言自语、怪笑、胡话的声音像是夏夜里永远都不知道疲倦的虫子一样此起彼伏。
护工已经忙作了一团,他们肯定也不好受。所以在对待那些犯了病的病人的时候显得特别粗暴。
我想起了邬先生的交待,现在我要开始想办法接近邬先生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伸进了我的嘴里。折磨自己其实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准确形容的感觉,越是痛苦,就越是带着病态的痛快。
我把手伸进嘴巴里,碰到了喉咙,然后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排山倒海似的从我的胃里传来。我赶紧跌跌撞撞地跑出帐篷里,然后蹲在外面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