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同学说:“要是你看不惯的话你可以帮他值日,在这里大呼小叫要什么意义?”
于婷狠狠地瞪着那个同学。
又有一个同学说:“我一个月交的班费比他一年的生活费还要多,难道要我为他打扫卫生吗?没有钱就要多干活,这很公平。”
又有两个女生窃窃私语说:“我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你看果然是女朋友替男朋友出头了吧。”
于婷没想到这些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心理,她委屈地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老师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假装没看见,他继续开始上课。
因为突遭变故,王超失去了父母的同时也失去了经济来源,不得已他只能找一些地方打工来赚取生活费,不过虽然他已经能做很多事情了,但他的年纪毕竟还属于童工,所以很多地方并不敢用他,即使有的老板肯打这个擦边球,给王超的薪水也是少得可怜,放学之后王超要打两三分工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于婷的家境优越,她知道王超现在的生活,也小心翼翼地提出可以接济他,但是王超却果断拒绝,男孩子的尊严让他根本不会接受于婷的帮助,于婷自然也明白,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一个月下来,王超清瘦了不少,又因为忙于工作,他的学业有些退步,从全年级的前三名已经跌落到年级的十几名了。
期末考试后,刘老师拿着成绩单把王超叫到了办公室里。先是语重心长地批评了一下王超学习成绩的退步,然后又旁敲侧击询问王超家长都是做什么工作的,最后希望王超把家长叫到学校里来,他要和王超的家长谈一谈。
这些其实都是刘老师的套路,每当他把别的同学的家长请到办公室,然后在夸大其词地说一说学生在学校里的表现不太理想,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家长为了让刘老师多多照顾一下自己的孩子,总会给刘老师偷偷塞一个大大的红包,本来刘老师作为教师的工资不算很高,但是就是靠着这样的灰色收入,他每个月都能赚得盆满钵满。只是接手了这个班级之后,每个学生都已经向这位刘老师表示了“意思”,偏偏王超到现在还没有任何表示,他以为王超不过是木讷,所以这一次把他单独交到办公室里,明示和暗示了一下。
王超哽咽着说:“老师,我家长都……都不在了。”
刘老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问:“不在了?去哪儿了?”
王超更伤心了,他说:“就是不在这个世上了。”
刘老师恍然大悟,他赶紧道歉说:“哎呦,你瞧,是老师失言了,抱歉。”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在心里依旧把王超从关注的名单上划掉了,这个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了。
在和班长于婷了解过之后,确认了王超的父母真的是已经不在了。从那一刻开始,刘老师就对王超改变了看法,以后如果需要用哪个学生来开刀,杀鸡儆猴的话,王超一定是不二的选择,因为班级里其他学生的家庭背景都是刘老师惹不起的。
那天正是教师节的前两天,刘老师突然宣布要在教师节前一天开一次家长会,之所以把家长会开在教师节的前一天,就是方便那些“懂事”的家长来“孝敬”自己。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但谁也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刘老师说:“明天的家长会希望大家都和自己的爸爸妈妈说清楚时间,现在可以放学了。”
大家开始收拾书包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刘老师叫住了王超说:“王超同学可以先等一等,你留下了把教室打扫一下,明天家长们都来班级里,要给家长们留一个好印象。”
王超有点为难,他今天有一份重要的工作,如果迟到了的话会被扣掉奖金的,尽管那点奖金本来也不多。
老师看到王超一动不动,就生气地问:“怎么,你不愿意?”
王超支支吾吾地说:“不……不是,可我得回家……”
刘老师打断了他,说:“你这么早回家干什么?反正你也没有家长了,明天你可以休息了,今晚多做一点工作也不愿意?”
班级里其他同学已经开始陆续走出教室了,那些还没有走出去的听懂来世这么说,都小声嘀咕:“王超原来是孤儿啊,看他的样子早就应该想到了。”
还有同学说:“是孤儿就去孤儿院好不好,在这里碍别人的眼干什么?”
于婷看到王超的脸上惨白,他攥着的拳头骨节都发白了。她大声问老师:“老师,您怎么可以这么说话?”
刘老师满不在乎地说:“我说的是事实啊,王超同学的家中本来就已经是去世了吗?你要是想留下来和他一起打扫卫生我也没有意见。”
于婷还想再和老师辩解,突然他被一双手拦住,王超阻止了于婷。
于婷回头看王超的时候她吓了一跳,王超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那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王超指着刘老师,低哑着嗓音说道:“你会被阿闹带走的!”
有的人在冲动的时候会变成魔鬼,可有的人一直都是魔鬼,只不过冲动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禁锢魔鬼的锁链。
王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哄堂大笑。就连刘老师都讥讽说:“阿闹?阿闹是谁?是你的打手吗?”
王超此时也从激动的情绪中瞬间清醒过来,而一旁的于婷更是大声提醒说:“王超,你说什么呢!”
王超如梦方醒,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是捂住嘴巴就可以当做没说过一样呢。
仅剩的几个同学也是在对王超的嘲笑中离开了教室。
而刘老师收拾好教案就要离开教室。
于婷脸色惨白地看着王超,小声问:“现在……现在怎么办?”
王超当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但是依曾经的经验来看,等过了第二天这个刘老师肯定也是要消失不见了。虽然这个人即势力又讨厌,但总归是罪不至死吧。王超没有变的办法,只能对于婷说:“不能让他走,我们今天看着他。或许过了今天晚上等到明天他没有消失,那么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