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地转过头,看到邬先生也发现了天机道长在看他,邬先生微笑着站起来,还特意在原地走了几步,尽管还有些一瘸一拐的,但精神状态却很不错。就像是有意在告诉天机道长,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我在心里忍不住说:大爷,您这有种,这个时候您还敢挑衅那个变态?
我忐忑地又抬起头看向天机道长,我看到天机道长正冲着下面的邬先生拍了拍巴掌,不知道是在祝贺邬先生病情的康复,还是在佩服他传递出消息的方式是在太巧妙。只是天机道长的脸上阴沉的怕人。
我开始担心了,等一下天机道长会不会拿我当出气筒呢?
在院长的办公室里,我看到天机道长还站在窗前,他背对着我。他没有转过身,我也没说话。
天机道长只是叫那个护工退出去把门关好。
气氛有点沉闷,我就壮着胆子说:“我来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天机道长这才转过身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蔑地笑了,说“看来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欲言又止,说:“算了,不说这个了,你坐吧。”他指了指我面前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我看他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是打算要找我的麻烦,和那一天他杀气腾腾的样子相比,今天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啊。
我有些怀疑地问:“你……不打算报复我?”
天机道长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问:“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我说:“你不是说我坏了你的大事吗?你真的不打算找我麻烦?”
天机道长轻笑了一声,说:“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凭你也能坏了我的计划?要不是老邬在你背后出谋划策,你在我眼里连个角色都算不上。所以坏了我计划的是老邬,我要报复也应该报复老邬才对。可是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正好端端在楼下晒着太阳,我都没心思去和他斗一斗,更别说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言语噎成这个样子,但心里却舒服的难以言喻。
天机道长这话说得在理,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人顶着,邬先生现在还安然无恙,难怪他笃定天机道长不会找我的麻烦。
可我还是不确信地问:“可是你那一天恨不得立刻就杀了我,你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呢?你一定有什么阴谋。”
天机道长点了一根烟,徐徐吐出烟雾之后才说:“此一时彼一时,我当时没料到老邬会来这么一手,要是我早能想到你在这个游戏里会扮演这么重要的角色,我当时就杀掉你了,也不会弄出现在这些麻烦。不过说什么都晚了,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已经没有杀你的必要,这就够了。”
我定定地看着天机道长,这家伙真是个厚颜无耻的人,这样直言不讳地说出想要杀我的想法,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好像杀一只鸡一样简单。我不知道该这怎么和他把这场谈话继续下去。
我苦笑了一下,只好坐在了天机道长对面的沙发上。人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我之前是怀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走进他的办公室的,我一直以为他是想打击报复我,所以我觉得在他的面前不能认怂,就算是死,也要死的硬气,死得像个男人。但这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不会死,甚至都不会受到伤害,我的心态一下就转变了,我的气势一下就矮了下去,我担心再这样强硬下去的话,反而会把这样和谐的气氛搞砸了,他要是再对我起杀心我岂不就是弄巧成拙了?
我低着头,小声问:“那……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天机道长说:“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说清楚,之前的事情我有些冲动,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我分析了一下,难道他这是在和我道歉?可之前要不是秦湘的话,我或许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或许就死在这间办公室里,等到他发现我其实已经把消息送出去了,他才会明白我死得有多冤枉了,而现在他竟然让我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这到底是多无耻的人才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比无耻更无奈地是我现在除了说OK之外好像别无选择。
我没出息地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天机道长拍着巴掌说:“好极了,对了,你刚才和老邬在说什么?”
我说:“邬先生说你找我很可能是想请我吃饭?”
天机道长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丢给我说:“现在还没打午饭时间,我又不是张先生,不过请你吃块巧克力还是可以的。”
我接过巧克力,心说还真让邬先生说中了,这个变态竟然真的请我吃东西。
我把巧克力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找我来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吃这个吧?”
天机道长说:“当然不是,我除了请你吃东西之外,我还有一句话想要送给你。”
我说:“你说,我听着呢。”
天机道长把烟头摁灭在茶几的烟灰缸里,说:“老邬这条船就快要沉了,我劝你及早上岸,或许还来得及。”
我问:“上岸?你指的岸在哪里?是离开邬先生,还是投靠你?我想你真的误会了,我和邬先生就是朋友,我没上他的船,也谈不上如何上岸。”
天机道长摇头说:“你还是不了解老邬,他想要你上他的船,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意,或许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身不由己了。”
我说:“那既然已经身不由己了,我又怎么脱离呢?”
天机道长突然变得认真了起来,说:“你真的太迷信老邬了,他到底承诺了你什么?带你出去吗?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他要带你去的绝对不是医院外面,而是地狱。”
这么明显的离间计实在太幼稚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如果天机道长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我和邬先生的关系,那也太小看我和邬先生之间的合作的决心和信心了。
看到我不说话,天机道长起身来到了他的办公桌前,说:“如果在平时,你除非是死,否则这辈子也脱离不了老邬的控制了,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