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直着急得哭诉道:“是我擅自做的决定!只因敌人太多,楚府的守卫已经抵抗不了多久,还请城主火速前去相救,不然夫人与小姐恐怕是凶多吉少。”
楚千山虽然也是心急如焚,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家人的安全,但依旧铁面无情地斥喝道:“眼下城门若是被破,星都城都将不复存在,我身为城主岂可为了小家而不顾整座城池的安危!我意已决,誓与星都共存亡,你再敢多言半句休怪我长剑无情。”
蒲直跪在了楚千山跟前,哭求道:“士兵们需要您,城中百姓需要您,可是夫人和小姐此时却更需要您啊!只怕再撑不了一刻,楚府就要被青冥宫的人攻破了!”
“你……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啊!”楚千山含泪怒骂道。
“噗通!”城门口所有的守卫几乎同时跪倒在地。
“你们这是做什么?!”楚千山始料未及。
“还请城主火速回府,这里有我们来守卫请城主放心。”所有的守卫异口同声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楚千山一股热流堵上胸口,眼睛早已泛红,几度哽咽道:“我楚某今生能结实诸位兄弟便是死也值了。若有来世,我楚千山还要和大家再做兄弟!”
眼见楚千山翻身上马,要朝楚府的方向突围而去,吴簪清哪肯就此罢手,若是连刺杀敌军首脑这种事情都做不到,那自己这“天下第一刺客”的名声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吴簪清杀意已决,想要追上楚千山,然而蒲直却抽出朴刀挡在了吴簪清身前。虽然眼前这个家伙散发出来的气息已经让蒲直觉得不寒而栗,但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退缩,哪怕是赌上性命。
“放马过来吧,你的对手在这里!”蒲直发出心底的怒吼,即便他知道这将是一场赴死的战斗。
星都城外杀声震天,守城的侍卫正不顾一切的阻挡着青冥宫与万化派的人。星都城内也已经是战火四起,尸横遍地。从小舟里杀出的黑衣死士犹如嗜血豺狼,逢人就杀,见人就砍,一时间城内变做了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就在这座都城的中心,城主府邸已经被黑衣死士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楚府的守卫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面对涌进来的黑衣死士,商青玉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此时阿多有没有带着女儿师薇顺利的逃出城外。
从星都城惊变的那一刻起,商青玉就已经知道这将是一场灭顶之灾,所以在青冥宫入侵城内之后,立即命令阿多带着楚师薇往城外逃去,只是眼下这城中兵荒马乱战火四起,不知道女儿有没有成功的离开这个地狱。
商青玉知道丈夫此时肯定在前线指挥战斗,而且以他的性格即便是战死也不会离开前线半步,作为城主夫人越是在这种危难时刻,越要成为众人心中的依靠与希望,所以她只能表现得要比其他人更加坚定。若是她乱了,那么一切就真的完了。
“绿瑶仙子,我们好久没见了。”正当商青玉全神贯注地指挥着侍卫进行防御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沙哑的声音却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彻底摧垮了商青玉表面上的强作镇定。
商青玉脸色煞白,目光惊愕,任凭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就在她快要将一切都忘记的时候,这个恐怖难缠的家伙居然再度出现了。
商青玉心如死灰,但是表面上却还是强装自若,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老水鬼。”
只见一位身披黑袍,头戴兜帽,身形佝偻的年迈老者旁若无人的从人群中缓缓而来,长袍盖住了双脚,乍看起来好像是飘进来的一样。
老者一抬头,在场的所有星都侍卫都吓得脚下一阵踉跄,只见那张苍白如死尸的脸上赫然生着一对没有黑瞳的白目,眼角旁边扭曲暴起的青筋更是让人看得不寒而栗。原来这黑袍老者正是二十年前曾在金沙城抢夺御魂珠的青冥宫黑水长老孟寒亭。
“原来这些年绿瑶仙子从江湖中销声匿迹,居然是在这星都城当起了城主夫人。二十年不见,仙子真是生得越发的风姿卓越风韵更胜呐。”孟寒亭沙哑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商青玉对孟寒亭的恭维并不领情,讥讽道:“二十年没见,老水鬼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令人恶心。”
孟寒亭强忍着心中愤恨,用寒彻背脊的声音说道:“二十年前要不是你横插一手,御魂珠早已是我囊中之物。正是因为御魂珠一事让我在青冥宫中威信尽失,不然现在哪里轮得到左明羽那狗贼骑在老夫头上发号施令。”
商青玉面露鄙夷之色道:“老水鬼,是你自己实力不济才让人从手里抢走了御魂珠,这笔账怎地算在了我的头上。即便如此,你要算账那也更应该去找差点要了你性命的金虚剑子薄天问。”
孟寒亭灰白的眼睛珠忽然转动了一下,嘲笑道:“薄天问这不自量力的家伙,当年神威城之战被渊和当场击杀,倒是还省却了老夫亲自动手麻烦。真是老天有眼,老夫这辈子最痛恨的两人一个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另一个居然让我在这里遇到了。”
话音未落,只见几道如同触手一般的黑水从孟寒亭黑袍底下突然伸出,瞬间将商青玉浑身上下死死的缠绕了起来。那黑水触手只要一接触到皮肤,便立即腐蚀进骨肉,冒出一阵焦臭难闻的青烟。
见商青玉居然没有抵抗之力,孟寒亭反倒觉得有些奇怪,从她的体内居然感觉不到一丝真气存在。孟寒亭得意地大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何原因修为尽失,不过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老夫这就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正说着,有两道黑水触手强行地撑开了商青玉紧咬的牙关,从嘴里钻了进去。
黑水入口的那一刹那,商青玉只觉得喉咙里炙痛无比,好像是被灌入了滚烫的火山熔岩,痛不欲生的灼烧感直从食道烧到了腹中。黑水强烈的腐蚀作用已经让她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这种无法承受的痛苦几乎让她崩溃。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孟寒亭狰狞的笑容,在万念俱灰中等待绝望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