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施施与唐子敬当然不会在这种地方耗费时间,毫不停留地朝着楚府突围而去。两人方到星都城中心区域,便远远地瞧见楚府外围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全是青冥宫与万化派的人马将楚府围得水泄不通。
唐子敬一颗心陡然下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蓦地升起。云施施使出御风术带着唐子敬高高跃起,飞掠过重兵包围径直冲进了楚府。
踏进楚府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突然停住了,唐子敬仿佛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纵使之前在心里已经有过无数种可能的设想,可当真正见到眼前景象的时候还是让唐子敬惊住了,那种无法言语的惊恐让他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整个楚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竟然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尸体被堆在大厅堆积成了一座小山,他们每一个人都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死相惨不忍睹!
躺在众人尸体之上的正是被黑水侵入肺腑的商青玉。此时商青玉尚还留有一口气在,只是原本端庄大方的城主夫人已经被黑水腐蚀掉了大部分皮肉,模样变得惊悚骇人。
楚君落将母亲从尸堆上抬到一旁,“噗通”一声跪倒在商青玉面前,顷刻间泣不成声,哭得肝肠寸断。“娘,到底是谁把您害成这样的,孩儿这就去给您报仇!”楚君落紧紧地攒着商青玉鲜血淋漓的手,痴了般嚎啕痛哭。
弥留之际,商青玉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袭遍全身。那仿佛来自地狱的寒冷让她呼吸变得越发困难,双眼也更加沉重,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商青玉缓缓地抽出了被楚君落握着的手,用尽力气地摸向了楚君落的脸颊,眼前那是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临死前最后一次温情的抚摸了他。
因为被孟寒亭的黑水侵入口鼻,所以商青玉已经无法再清楚的说话,只能从嘴里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君儿,答应娘,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商青玉拖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垂死说道:“……娘舍不得你。”说着说着双眼似乎越来越沉,沉到再没有力气睁开。商青玉说完最后一句话就这样静静的闭上了双眼,抚在楚君落脸庞上的手也僵硬的垂了下去。
“娘!娘你醒醒,你说话啊!你不会有事的!”楚君落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撕心裂肺的哀嚎着。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唐子敬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一口郁郁之气压在心头难受至极。云施施自小极少流泪,但这一次也不禁哭得双眼通红,泣不成声。
“你们这群畜生!全都给我去死!”唐子敬拔出青河剑,形如疯魔地朝包围在楚府外的敌人冲了出去。
已经愤怒到失去理智的唐子敬双眼血红,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疯狂地挥动着青河剑在人群中来回砍杀。青河剑在唐子敬盛怒之下激发出了夺目的青光,普通兵刃方一接触便被连人带兵器拦腰斩断。一时间青冥万化两派弟子纷纷后退,无人敢上前直掠其锋。
来自唐子敬疯狂的报复还在继续,然而就在唐子敬如入无人之境的时候,却没有人留意到他那双血红的眼睛竟然开始透出来一丝蓝光。倒在唐子敬青河剑下的敌人越来越多,随着唐子敬不断的杀戮,其眼中的那道蓝光也愈发的精光夺目,到最后一双眼睛居然都变成了如同千年寒冰的深蓝色!
唐子敬出现这突然变化的同时,只觉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瞬间袭上心头,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好像刹那间被厚厚的寒冰所冻结,浑身上下所有的经脉气穴几乎都被这股突然出现的奇寒之气所冰封,身体也在一瞬间失去了知觉,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到最后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了。
“大家一起上,剁了这小杂碎!”先前被唐子敬的气势所震骇的青冥、万化弟子见其突然没有了生气好像死了一般,这才想起来反击,于是纷纷振臂高呼,挥刀朝唐子敬杀去,想要趁此机会将唐子敬乱刀分尸。
黑压压的人群一拥而上,一柄长剑从身后突然刺穿了唐子敬右肩。令所有人都深感惊讶的是唐子敬受到这样的伤害居然没有任何一丝反应,就连伤口处也没有留下一滴鲜血。
青冥万化两派弟子还在好奇惊讶之时,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不知何时唐子敬受伤的右肩处突然生出一道锋利的冰柱,将偷袭的青冥弟子头颅瞬间刺穿。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这突发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震惊之余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面挪去,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唐子敬虽然失去了意识,但是体内那股霸道的寒气还在不断的增强。从伤口处开始向外生出晶莹的冰晶,细小的冰晶从伤口处将右臂全部覆盖。刺进唐子敬肩头的铁剑也在极度的酷寒之下清脆地碎成了无数段。原本已经停止了动作的唐子敬又再次动了起来,这一次要比刚才疯魔时的样子更加的令人不寒而栗。
“子敬……”还在楚府大厅内的云施施见到外面唐子敬的变化,不禁吓得六神无主,一时间失了方寸,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起。此时云施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马上阻止唐子敬继续异变,如果再晚下去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偏偏一切总是事与愿违,就在云施施刚要踏出楚府的一刻,角落的一滩黑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让人惊恐的人头,转眼之间一个大活人竟然从一滩黑水里爬了出来。看着那身着黑袍,身形佝偻,面似浮尸的老者,云施施一颗心悬到嗓子眼,暗道世间居然还有这等诡异之人。
“小丫头想出去?”那黑衣老者低沉着嗓子道:“还是好好待在这里赔楚家的人吧。”
在一旁已是哭得天昏地暗的楚君落听到了角落的异动,转过头来见到这诡异的黑衣老者,双目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咬牙切齿道:“这里的一切都是你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