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几个家丁开始在岛上探查,似乎怕这岛上有什么危险。又有几个家丁找来一些树枝将三艘小木船藏在了岸边。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这时突然有个家丁跑到陈光仪跟前耳语了几句,整个陈家商队的人立即警戒起来,摆开了防御的架势。陈家商队的人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朝唐子敬藏身的方向而来。
唐子敬心道:“看来他们一定是发现了我躲在这里,既然这样我还是上前去打个招呼好了。”
唐子敬从石头堆里跳了出来,朝陈光仪打着招呼。陈光仪听着那声音颇有几分耳熟,定睛一看,竟是和自己一道进城的唐子敬。陈光仪长舒了口气,对左右道:“你们说这岛上有人,那人应该就是子敬小兄弟了。”
两人见面免不了一翻嘘寒问暖,相互说明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境遇,也交代了为何会来到这君山岛的原因。
原来青冥宫破城那夜,陈家商队的人恰巧去了城外,等到回城之时却发现一切已经天翻地覆。青冥宫的人见到陈家商队自然不肯放过,于是陈家商队众人只能是殊死一搏,杀出了一条血路,往洞庭湖北面而逃,最后来到了这无名小岛。
唐子敬听他说来,心中暗道:“看来姑姑说得果然没错,要论修为这陈老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不然怎么能在青冥宫的层层封锁下逃脱。”
陈光仪伤神道:“可怜我百来人的陈家商队,这一路上自打从岭南出发便诸多不顺,先是回龙岭一战,接着又是星都城一劫,到如今整个商队只剩下了眼下这十来个弟兄。”
唐子敬安慰道:“陈老爷子也别太难过了,生死天定,人各有命,眼下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为死去兄弟报仇!”
陈光仪目露狠光道:“近百条弟兄们的性命,这血海深仇老夫又怎敢忘记,总有一天会叫他们血债血偿!”
唐子敬带着陈光仪一行人来到了那间废弃的木棚,经过一番打整之后陈家商队的人就暂时住在了木棚里。
天色渐沉,夜幕降临,最让人难受的是天上竟然下起了下雨。夜里小岛上的气温又降了不少,虽然不太情愿,但唐子敬还是和陈家商队的人挤在了一起,众人在屋内生起火簇,围坐在一起,在这冷冷的雨夜里总是要暖和一些。
见唐子敬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陈光仪问道:“子敬小兄弟,可是在想什么心事呢?”
唐子敬回道:“现在时局动荡,危机四伏,不知道我的朋友现在是否安全。”
陈光仪宽慰道:“子敬小兄弟放心吧,有道是吉人自有天相,你的朋友想必也都已经安然脱身了。”
唐子敬看着跳跃的火焰,默默的点了点头,一切都只希望如此了。
又过了良久,其他人都已躺在火堆边睡着了,只剩下了陈光仪和唐子敬二人。
唐子敬突然开口道:“陈老爷子,您这次来到星都城,恐怕不只是经商这么简单吧!”
陈光仪惊讶的目光一闪而过,旋又镇定下来,瞧了眼唐子敬,缓缓说道:“子敬小兄弟猜得没错,实不相瞒老夫这次来星都城确实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你也想得到这即将出世的真龙鼎对吗?”唐子敬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光仪问道。
陈光仪猝不及防,怔怔道:“正是……”
唐子敬轻笑道:“真龙鼎乃是世间三神器之一,只要集齐三样神器便可通彻天地,纵横六道,谁又不想得到呢?”
陈光仪黯然伤神道:“老夫原本也是如此作想,可是一路走来却发现真龙鼎这般神物终究不是我等普通人所能够染指的。如今我能保得住一条老命已经是万幸了。”
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会,待到困时便各自睡去,只有陈光仪的贴身侍卫刘振还立在屋外,警惕着周遭动静,不敢有所疏忽。
雨过天明,朝日初升,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在粼粼湖面,一切是那么的祥和平静,远处的湖面上偶尔还能看到大鱼跃出水面。
唐子敬和往常一样,来到湖边的大石头之上盘坐调息,控制体内的太清真气应和着潮水的节奏慢慢涌动。
最初之时唐子敬体内那股真气十分散乱弱小,到现在已经能够将浮散的真气聚在一起,虽然想达到随意由心的境界还很遥远,但是比起之前却已经进步了不少。
“子敬小兄弟,这么早就在练功了啊。”陈光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子敬回过神来,转身道:“是啊,反正在这岛上闲着无事,有空的时候就会练练。”
陈光仪道:“自星都城分别以来,子敬小兄弟你的真气修为进步得颇为神速啊。”
唐子敬谦虚道:“陈老爷子过奖了,说起来都是因为道宗的心法玄妙无比,加上姑姑所教的行气之法极为高明,晚辈的修为才能够有所精进。”
陈光仪神色羡慕道:“子敬小兄弟真是好福气,机缘巧合拜入了道宗门下,这世间不知有多少凡夫俗子绞尽脑汁想要拜入仙门,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被陈光仪这样一说,唐子敬心中倒还**得自己甚是幸运,误打误撞遇到了渊和师父,并成了他的关门弟子,这段经历不知要羡煞多少旁人。
唐子敬转移话题问道:“那接下来呢?陈老爷子有何打算,是折返回岭南还是继续留在洞庭湖直到真龙鼎出世。”
陈光仪不甘心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亲眼瞧瞧这即将出世的神器,那一路上的牺牲岂不都白费了。”
唐子敬笑道:“陈老爷子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岛上等待暴风雨的来临吧。”两人相视一笑,颇有些大义凛然的味道。
就在这时,刘振突然来到了两人身前,神色匆匆的说道:“大事不好了老爷,西方的湖面上出现了好几艘战船,看他们的方向正是朝我们这里驶来!”
明日当空,碧波万里,远处的湖面上果然驶来了五艘楼船战舰。战船上烫金大旗咧咧鼓舞,迎风招展,威风荡荡,鼓声与号角声夹杂在风声之中,雄浑厚重,震耳发聩,令人气血翻腾。
唐子敬望着那气势雄伟的战船,有些不安道:“这些战船上难道是青冥宫的人?”
陈光仪摇头道:“应当不是,这些船只是从北面而来,如果是青冥宫的船队应该从南面过来才对。”话未落音,突然听身旁刘振急声道:“老爷,不好了!你看南边,有青冥宫的船出现了。”
陈光仪定睛看了一眼,狠狠道:“老夫认得那旗帜,上面正是青冥宫的标志。我们一行人可谓是历尽千难万劫才从他们的围追堵截中逃了出来,那个标志我又怎么会忘记。”
湖水翻涌,猎风习习,天蓝如洗,一时间不计其数的小船朝那五艘战船驶去,不到一会儿便将那五艘战船围在了中间。
唐子敬躲在远处瞧得分明,每艘小船上都站有七八个青冥宫弟子,那些青冥弟子个个精瘦,面色凶煞,手中利剑在握,时刻准备要发起攻击。
从更远的地方又有三艘青冥宫的大船赶来,呈掎角之势将之前那五艘战船进一步围住。
疾风劲舞,双方战旗迎风招展,只听一声令下,双方远远的便开始了第一轮箭弩齐射,顷刻间箭矢如雨,遮天蔽日,破空呼啸之声密如雨点。
五艘战船居高临下,在箭弩对射中占据了巨大优势。青冥宫众小船避无可避,完全暴露在箭雨当中,一时损失惨重。
就在双方杀得血肉横飞的时候,青冥宫这方有一人端坐在指挥船的高台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战斗,不动声色。他一身劲装,背负卍字飞轮,瘦长的脸上满是冷傲神色。
青冥宫地处北海,素来以天下无双的水师而闻名,这位冷眼旁观之人更是青冥宫中最擅长水战的天威宫宫主李震东。李震东当年因为力压北海叛乱有功,是以得到宫主冥少典的重点提拔,随后一年里被任命为天威宫宫主。
李震东率军有方,统兵极严,加之其通晓兵法,历来征战未逢败绩,又被人称作“北海蛟龙”。
只见李震东处变不惊的走到船头,双手挥舞起旗帜打着旗语向底下的小船发号施令。青冥宫弟子果然训练有素,见了李震东的指挥,立即退散后撤排成了防御阵势。
小船在李震东的指挥调度下进退有度,穿梭自如,总是保持着与那五艘战舰之间若即若离的距离。战舰速度较慢,正被小船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间五艘战舰已经被小船牵扯出了足够大的空隙。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唐子敬在岸上瞧得清楚明白,李震东这一招是想要把那五艘战舰分而歼之。
果然不出所料,李震东站立船头,旗帜一挥,底下小船立即来回穿插,将五艘战舰生生分割开来。
那五艘战舰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要掉头回撤却已被拦断了退路。此时先前一直没有行动的三艘青冥宫大船终于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