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日的清晨，阳光透过贝尔沃训练基地的百叶窗洒进陈毛的办公室。
桌上摊着厚厚一摞英格兰各大报纸，头版头条无一例外都在报道昨夜的奇迹。
《太阳报》的标题格外醒目：“东方的神秘力量，让狐狸变成了雄狮！”
配图是瓦尔迪进球后狂欢的画面，英格兰前锋张开双臂的身影占据了整个版面。
《卫报》相对克制，但用词依然充满震撼：“莱斯特城的疯狂之夜，英冠球队羞辱英超贵族。”
《每日镜报》则把焦点放在了陈毛身上：“中国教练的战术革命，让富勒姆在王权球场颜面扫地。”
陈毛放下报纸，端起咖啡杯轻啜一口。
苦涩的液体在舌 尖扩散，带来片刻的清醒。胜利的喜悦还在血管中流淌，但理智告诉他，这只是一个开始。
敲门声响起。史蒂夫·沃尔什推门而入，助理教练的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头儿，你看到莱因克尔的专栏了吗？”沃尔什将平板电脑递过来，屏幕上显示着BBC体育频道的页面。
陈毛接过设备，目光落在那段评论上：“我必须承认，陈毛的战术充满了勇气和智慧。这支莱斯特城，让人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可是莱因克尔第一次正面评价你。”沃尔什在椅子上坐下，“那个家伙之前可是天天唱衰我们。”
陈毛的嘴角微微上扬。加里·莱因克尔作为莱斯特城名宿，他的态度转变具有风向标意义。
但更重要的是，这种认可来自于实实在在的胜利。
窗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陈毛走到窗边，看到一架蓝白相间的直升机正缓缓降落在训练基地的停机坪上。
“维猜来了。”沃尔什站起身整理衣服，“老板亲自来祝贺，这可不常见。”
几分钟后，维猜·斯里瓦塔那布拉帕大步走进办公室。泰国商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没有带任何随从，就像一个兴奋的球迷。
“陈！”维猜张开双臂，给了陈毛一个结实的拥抱，“你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维猜的手掌用力拍打着陈毛的肩膀，每一下都传递着真挚的喜悦。泰国人的眼中闪烁着孩童般的兴奋，仿佛刚刚得到心爱玩具。
“只是一场比赛，维猜先生。”陈毛试图保持谦逊，但内心的成就感无法掩饰。
“不，这不只是一场比赛。”维猜松开怀抱，双手按住陈毛的肩膀，“这是一个信号，告诉全世界莱斯特城回来了！”
维猜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泰国商人的姿态放松而自信，就像一个刚刚赢得赌局的赌徒。
“我决定，追加五百万英镑的冬季转会预算！”维猜竖起食指，语气斩钉截铁，“你去买你看上的任何球员！”
五百万英镑。这个数字在陈毛脑中回响。对于英冠球队而言，这是一笔巨款。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他有了更大的操作空间。
“武磊的转会已经畅通无阻了。”陈毛在心中暗想。系统早已标记了那个上海的年轻前锋，现在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谢谢您的信任。”陈毛的声音中带着诚恳，“这笔钱我会用在刀刃上。”
“我相信你的眼光。”维猜站起身，走向窗边俯瞰训练场，“就像我相信瓦尔迪会成为传奇一样。”
训练场上，球员们正在进行恢复性训练。瓦尔迪在场边做着拉伸运动，英格兰前锋的脸上还残留着昨夜狂欢后的红晕。
“还有一件事。”维猜转身面对陈毛，“我要为全队发放胜利奖金。每个球员两万英镑，教练组五万。”
沃尔什的眼睛瞬间睁大。对于英冠球员而言，两万英镑足够支付几个月的薪水。这种慷慨的奖励在低级别联赛中极为罕见。
“球员们会很高兴的。”陈毛点点头，但心中已经开始担忧另一个问题。
胜利和金钱往往是把双刃剑。它们能激励士气，也能滋生骄傲。
维猜离开后，陈毛独自站在办公室里思考。透过窗户，他能看到球员们在训练场上的表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兴奋和满足，昨夜的胜利让他们飘飘然。
下午三点，陈毛召集全队开会。会议室里座无虚席，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等待着表扬和奖励的宣布。
“先生们。”陈毛站在战术板前，脸色严肃得出人意料，“我有好消息和坏消息。”
球员们面面相觑。这种开场白让他们感到困惑，昨天刚刚创造奇迹，哪里来的坏消息？
“好消息是，维猜先生决定为每位球员发放两万英镑奖金。”陈毛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就爆发出欢呼声。
瓦尔迪挥舞着拳头，德林克沃特和安迪·金击掌庆祝，就连沉稳的摩根也露出了笑容。
“坏消息是。”陈毛提高音量，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庆祝到此为止。”
他转身在战术板上写下一个名字：诺丁汉森林。
“三天后，我们有一场比对阵富勒姆更重要的比赛。”陈毛的黑色马克笔在白板上划出重重的下划线，“那是德比！”
气氛骤然凝重。德比战在英格兰足球中有着特殊意义，它关乎荣誉，关乎尊严，更关乎球迷的情感归属。
“如果输了。”陈毛的声音冰冷而坚决，“之前的一切赞美都会变成狗屎！”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球员们的兴奋情绪瞬间降到冰点，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主教练话语中的分量。
瓦尔迪率先站起身。英格兰前锋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眼中重新燃起斗志的火焰。
“头儿说得对。”瓦尔迪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一场胜利算不了什么，我们要的是整个赛季。”
他大步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充满决心。“我去加练了。”
其他球员紧随其后。摩根拍拍年轻队友们的肩膀，德林克沃特和安迪·金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明白，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力量房的灯光很快亮起。瓦尔迪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每一滴都闪烁着不甘平庸的光芒。
陈毛站在玻璃窗外观察着这一切。球员们的反应让他满意，这种从天堂到地狱再到奋起的情绪波动，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你真是个冷血的家伙。”沃尔什走到陈毛身边，语气中带着钦佩，“刚刚给他们糖果，转眼就用鞭子抽。”
“足球就是这样。”陈毛没有转身，目光依然注视着挥汗如雨的球员们，“一分钟是英雄，下一分钟可能就是狗熊。”
夜幕降临，训练基地逐渐安静下来。大部分球员已经回家，但力量房的灯光依然明亮。
瓦尔迪还在坚持，英格兰前锋的T恤已经完全湿透。
陈毛推门而入，跑步机的轰鸣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够了，杰米。”陈毛按下停止按钮，“过度训练只会适得其反。”
瓦尔迪停下脚步，大口喘息着。英格兰前锋的脸色潮 红，但眼神依然清澈而专注。
“我不想让机会溜走。”瓦尔迪用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好不容易得到认可，我不能再搞砸了。”
这就是瓦尔迪的可贵之处。草根出身让他比任何人都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也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
“相信自己，也相信团队。”陈毛将手搭在瓦尔迪的肩膀上，“个人能力很重要，但足球始终是十一个人的运动。”
瓦尔迪点点头，英格兰前锋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他知道，如果没有陈毛的坚持，他现在可能还在非职业联赛挣扎。
走出训练基地，陈毛仰望夜空。九月的夜晚凉爽宜人，星星在城市的灯光中若隐若现。
昨夜的狂欢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现实已经将他们拉回地面。
三天后就是诺丁汉森林。又一场德比，又一次考验。英格兰足球的魅力就在于此，永远没有轻松的胜利，永远没有绝对的强者。
陈毛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十条未读信息。来自中国的祝贺，来自西班牙朋友的赞扬，来自全世界足球人的关注。
但他只回复了一条，发给苏晴：“下一场更重要。”
手机很快响起回复：“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保持冷静，保持饥饿。”
保持冷静，保持饥饿。这八个字概括了陈毛此刻的心境。胜利是甜美的，但绝不能成为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英冠联赛还有四十多轮，联赛杯还要继续，足总杯即将开始。
每一场比赛都是新的挑战，每一个对手都有击败他们的可能。
陈毛启动汽车，驶离训练基地。
后视镜中，贝尔沃的灯光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