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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茶2025-06-24 14:495,444

5.

医生把云锦抬上推车,宋骞抛下我,急忙跟了出去。

我挣扎地从床上坐起,发现被单上又有一滩血。

四年前,警察找到我时,我被绑在集装箱里,浑身是伤,脾脏破裂。

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的身体变得虚弱多病。

宋骞和我都很喜欢孩子,我能看得出他对下属儿女双全的羡慕。

于是我退出公司,用尽法子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一开始怀上时,宋骞也是兴奋的。

可是几度流产,无数次往返于医院,他忙于公司的事渐渐没了耐心。

后期都是我一个人在照料肚中胎儿。

当医生说胎像稳定,只需好生休养时,我激动得无以言表。

这个孩子曾带给我无限惊喜和期许,在奔波中陪伴了我三个月,

我该给她找一块好的墓地。

中午宋骞给我带了饭。

那是一家高级餐厅的外卖,连盒子都雕着精美的花纹。

“斐然,你手术时我没有陪着你,是我的错。”

他一边摆筷子,一边为我调高靠背。

可打开盒子时,里面的菜翻得乱七八糟,清蒸鲈鱼的鱼肚都空了。

云锦的朋友圈拍了宋骞给她点的豪华外卖,筷子上还夹着一块鱼肚肉。

这些菜都是云锦爱吃的。

“云锦说她太谗了,尝了点你的菜。”

宋骞说得理所当然,认为我就该吃她的剩菜。

他忙前忙后,看似体贴。

我冷笑道:“你忘了吗?从四年前开始,我就不吃鱼了。”

宋骞的动作顿在半空,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刘斐然,说好了不再提那件事。”

我毫不退让地问:

“到底是谁先把那件事告诉了云锦?”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是故意扮成那样来吓我的?”

宋骞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大约我从前没有这样咄咄逼人过。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和地对我说:

“斐然,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心痛,我也难受。”

“但孩子还会再有的,你不必为此疑神疑鬼,看谁都不顺眼。”

我顾不上疼痛,用尽全身力气扇宋骞一耳光。

“是啊,云锦怀孕了,你又有孩子了。”

6.

护士早就把云锦的检查结果告诉我了。

我并不觉得意外。

倒是宋骞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连手机来电都没注意到。

我滑到接听键,云锦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骞哥哥,宝宝想爸爸了,快点过来呀。”

“他在我肚子里又蹦又跳,比那个黄脸婆的死胎健康多了。”

见没人回应,云锦试探地叫了一声:“骞哥哥?”

宋骞想来拿手机,我抢先一步握在手里。

“云锦,万圣节没有人会扮缺了半边脸的贞子,你故意害我流产,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先是嗤笑一声,随后阴阳怪气地安慰我:

“嫂子,孩子都没了,你别那么大火气。”

宋骞赶忙把手机抢过来,挂掉电话。

我把手腕上那块会发光的表摘了下来,还给宋骞。

那是他四年前送我的礼物,虽然看着廉价,但我一直戴着。

“斐然,我会给你买块更好的。”宋骞保证。

“不用,最好的肯定在云锦手上。”

下午我叫来了律师。

一来咨询离婚财产分割的事,二来我想知道云锦的行为能不能受到法律惩罚。

照律师的说法,云锦扮鬼害我流产的事很难取证,所以上诉难度大,时间长。

“不过公司是你和宋骞一同创立的,我有把握为你争取到50%。”

这50%是一笔巨款,宋骞肯定不会轻易松口,这也是他不愿意离婚的理由。

如果我知道操劳半生的结果是身体垮掉,老公背叛,孩子被小三害死,到手的财产亦不确定。

那么四年前我一定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四年前我们还是一个小物流公司,拓展业务时得罪了当地黑道。

他们把我和宋骞抓到船上,胁迫我们退出。

宋骞被匕首吓得浑身发软尿裤子,差点答应他们。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趁他们不注意时掩护宋骞下船,让他快点去搬救兵。

黑道的人对我动手,我绝不屈服。

后来他们报复性地将我关在废弃的集装箱,扔进海里。

我在海里从早上漂到天黑,宋骞始终没找到我。

那天夜里海风好大,一个浪打来,我就像鸡蛋一样在铁皮里滚来撞去。

无尽的黑暗里,我的等待由急切变得焦灼,最后濒临绝望。

透过上方的一个缝隙,我发现了那具漂浮在月光下的肿胀女尸。

一条条银色的鱼透出水面,啃食她的脸颊。

腐烂的臭味随着海风吹进集装箱。

我在恐惧和疼痛的折磨下,晕死过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海警发现了我。

我在医院检查完后宋骞才来,他说带着人四处找我,连腿都摔断了。

虽然心里有过怨恨,但看到厚厚的石膏时,还是紧紧地抱住他。

这些年无论出现什么矛盾,甚至他跟云锦暧昧不清,我都没想过分开。

因为我以为我们是经历过生死的感情,万分珍贵。

直到看到云锦发给我的照片。

那天他下了船,没有找人,也没有报警。

而是直奔机场去接云锦。

我性命垂危比不过和云锦的久别重逢。

7.

我从集装箱里活下来后,道上的人被警察带走了。

再没人来纠缠我们,公司迅速发展壮大。

可是宋骞却变了,很少与我有夫妻生活。

他说累了,没有精力。

连那个孩子也是我筹谋好久才得来的。

身体恢复些时,我想带着女儿的骨灰去墓地。

云锦却拿着她的彩超单在我面前炫耀。

“嫂子,你不能生了吧?难怪连个死胎都要买墓地。”

她如今俨然是宋骞的正房夫人模样。

公司来看她的人连病房都挤不下。

而我这边则异样冷清。

宋骞来时,云锦突然踉跄几步。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抱住云锦。

并质问我:

“斐然,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推云锦?她怀着孕呢。”

多拙劣的演技他都愿意相信,我懒得解释。

只是他一边舍不得让我带走一半公司和他离婚,一边又心疼云锦的样子着实可笑。

“宋骞,如果你再不签离婚协议,我会起诉离婚。”

“到时候所有的旧事都会被翻出来,包括你被吓得尿裤子。”

云锦张大嘴,惊讶地看向宋骞。

我笑笑:“这件事他没跟你说?看来他和你也没有那么亲密。”

女儿被安葬在风景很好的地方,墓碑上刻着她的名字——刘未生。

宋骞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他将一束菊花放在没有照片的墓碑前。

“斐然,那天我喝醉了,所以才和云锦......”

我没做声,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他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如果你愿意,孩子可以也叫你妈妈。”

我捡起宋骞带来的花,逼着他后退。

直到离墓碑够远后,才把花砸在他脸上。

“滚开,别来打扰未生。”

宋骞握住我的手腕,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非要离婚?”

“你离了我,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了。”

说得好像为我着想一样。

“我没有计较在船上发生的事,你不能原谅我这回吗?”

“船上的事?”我真的被问懵了。

云锦的声音突然从柏树后传出来:“这一直是宋骞哥哥心底的伤疤呀。”

“谁知道那些混混有没有在男女之事上折磨你?”

宋骞扭过脸不看我。

我突然记起他对房事的冷淡,以及在某些问题上的扭捏。

原来他怀疑我在船上被人羞辱了。

肚子突然一阵绞痛,疼得我额头冒汗。

我咬牙站直了,大大方方地说:

“黑帮也有自己的规矩,就事论事,绝不过界。”

“而不是像某些男人一样,喝口酒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宋骞被激得脖子通红,想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

“再说我们要离婚了,没必要跟你解释。”

经过云锦时,我看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问宋骞:

“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没孩子,你确定和云锦这么快就有了?”

8.

我办了出院手续,回家收拾东西。

婚前我曾买了一套小公寓,现在正好搬过去。

推门进去,家里的陈设和家具已经全部换了,陌生得我认不出来。

卧室的被子,枕头,更是都换成了云锦喜欢的粉色。

衣柜里也新添置了不少衣服和鞋子,价格不菲。

记得我刚和宋骞在一起时,他很反感我动房间里的东西。

结婚后一年才渐渐习惯。

云锦回国后第一次来家里,就换了沙发抱枕,宋骞没有任何意见。

在他心目中,和云锦的相识从4岁就开始了,我只不过是后来者。

云锦的家庭并不富裕,供她出国已是倾尽全力。

听闻她交了个外国男友,本来快结婚拿绿卡了,却被临时分手。

回国后,一向醉心工作的宋骞难得给自己放假,陪了她半个月。

而我想和他一起过中秋节,却需要提前一个月安排。

我的衣服不多,柜子里满满的都是我提前给女儿囤的玩具和日常用品。

可惜她用不上了。

外面传来开门声,宋骞提着一大兜菜回来了。

他没穿西装,像我们刚认识时那样,穿着卫衣和牛仔裤。

“斐然,我今天特意回来陪你,中午做吃你最爱的红烧排骨。”

他把菜放好后,走进卧室,从兜里小心地拿出一个丝绒包裹的盒子。

“这是百里达最新的腕表,全海城只有这一只。”

宋骞满眼期待地望着我。

可我一点都不感兴趣,绕过他把云锦用过的毛巾扔进垃圾桶。

“你不必再在我身上花时间,律师准备好材料后,会发起离婚诉讼。”

我把阳台上开得茂盛的栀子和月季也一并搬进来,准备带走。

宋骞挡在花盆前,恳请我坐下来谈一谈。

“斐然,以前很多事情,是我误会了你,我会补偿的。”

“我们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不该走到今天。”

他眼睛泛红,目光中尽是哀求。

可是我也曾这样哀求过他,求他来医院看看我,求他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他怎么对我的?

他以为我身子脏了,他以为我无理取闹,他对我不闻不问。

我断然拒绝:“不是示弱就值得同情,宋骞,你我之间在云锦回国时就该了断了。”

“我知道你担心离婚会分走你大半财产,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我应得的。”

宋骞搂住我,不断地摇头。

“斐然,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担心钱,我只是想留住你。”

“我和云锦一开始真的没什么,我只是同情她,是她不断主动。”

“我已经不让她当我的秘书,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联系了。”

男人忏悔时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

如果你相信他的忏悔,那只会重复掉进同一个陷阱。

我拉开他的手,准备下去给搬家公司开门。

“别走,斐然,真的别走。”

他把手表扔在桌子上,在我面前跪下。

“我把云锦的孩子打掉,给你报仇,好吗?”

宋骞鼻子流出清涕,声音满是哀求。

9.

宋骞其实非常聪明。

他多半已经知道云锦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但还是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装出为我报仇的样子。

如果那孩子真是他的,他怎么舍得。

“那是你和云锦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宋先生,如果我再不下去开门,他们会因担心而报警的。”

我绕过跪地的宋骞,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门禁外,我看到了云锦,她头发凌乱,似乎在风中等了好久。

大概是宋骞收回了给她的上楼权限。

“刘斐然,你以为挑拨我和骞哥哥之间的关系,就可以让他不离婚吗?”

“我跟你说,休想。”

“他从小就喜欢我,要不是我出国了,怎么也轮不到你嫁给他。”

她对着镜子往脸上扑了点粉,趁门还开着,一溜烟跑了进去。

我突然不想再上去拿那些东西了,反正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照原价付钱给搬家公司后,我径直开车去了小公寓。

那里有我从前用过的画笔和颜料,也有我弹过的吉他和电子琴。

和宋骞结婚前,我可不是一个整天守着厨房的家庭妇女。

三天后,杨副总打电话给我,说有急事让我去一趟公司。

原来云锦的相好找上门来,用他们的私密视频威胁云锦给他钱。

这事让宋骞知道了,他当即和那个男人动手,结果被人推了一把,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到时,救护车还没来。

那个男人居然公放他和云锦的视频,那呻吟声让同事们都不敢抬头。

宋骞被抬到沙发上,身体僵直,脸色发紫。

这多半是气的。

他因为怀疑我被别人碰过,就对我不咸不淡四年。

如今云锦当着全公司的面给他戴绿帽子,不气死才怪。

那个男人还在叫嚣:“云锦,你睡完我就不认账,幸好我留了一手。”

“你说你男朋友是性无能,这倒是真的,我还没用劲就倒了。”

他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看着像健身房的教练。

“云锦?你快出来啊,好歹我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刚转醒的宋骞,因为听到这些话,再次昏死过去。

杨副总愁眉苦脸,让我拿个主意。

我倒是不介意把这事闹大,甚至敞开公司的门,让整个大厦的人都来吃瓜。

反正那教练也是我教唆他来的。

宋骞被抬上担架时,手无力地指着我。

“斐然......来陪陪我。”

“求你......”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把他的手放回去。

然后说要处理公司的残局,不能一起去医院。

他扭过头望着我,眼角涌出一滴眼泪。

10.

教练来公司闹事后,我没有再见过云锦。

听杨副总说她想以宋骞的名义预支一大笔钱,但因为没有宋骞签字而遭到拒绝。

宋骞的电话我不理。

医院三天两头打电话给我,说宋骞有脑出血倾向,要我过去签病危通知书。

我并不着急,先为小公寓置办了些家具,再去鲜花市场挑喜欢的百合和月季。

经过半个月的休息,我的状态好多了,再不会夜夜被噩梦惊醒。

律师把准备好的材料发给我时,我才不紧不慢地去了医院。

宋骞坐在病床上,眼斜嘴歪,吃面时嘴角一直往外冒口水。

医生告诉我,前天有个叫云锦的女人强迫宋骞签字。

争执之下,宋骞突然脑溢血,幸好抢救及时不至瘫痪。

护工粗暴地用床单给他擦嘴,见我来了,才放轻动作。

“斐然......你......终于来了。”

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让护工出去后,在他床头的椅子坐下。

当年我被救回来时,宋骞也曾整日在医院照顾我。

我以为那是爱,其实最多是愧疚。

如今他对我的依赖,也算不上有感情,顶多是出于不能动弹的恐惧罢了。

我拿出离婚协议书,摆在他面前。

“这是律师拟的合同,你先看看吧。”

他艰难地收起笑脸,眼睛垂了下来。

这份协议很公平,即便宋骞也请一个律师,结果不外乎如此。

“斐然,再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只要不离婚,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宋骞努力控制嘴唇说出这些话,脖子已经涨得通红。

他从包里拿出曾被云锦丢出窗外的毛线挂件,眼睛湿润了。

“要是能回到,回到我们一起去寺庙祈福的那天,我,我什么都不求。”

“只想,只想我们俩好好的。”

我转过头,抹掉因回忆往事而涌出的泪水。

时间一往直前,已经发生过的事再没有后悔药。

“宋骞,签字吧,签了字我给你换个好护工。”

他呜咽着凝视着我,最后还是拿起了笔。

他的手颤颤巍巍,每一笔都写得极为缓慢。

一个月后,云锦因偷盗公司公章转移巨额财产被抓。

此前她因为名声扫地而不敢出门,加上心态极不稳定,肚里的孩子也没了。

她的爸妈亲自来医院给宋骞道歉,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干出如此缺德的事。

宋骞话说得很大度,但就是不同意谅解云锦的行为。

很长一段时间,宋骞每天在公寓楼下等我。

带的都是从前我爱吃的零食和爱买的花。

“宋骞,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刘斐然了,我不再爱吃甜食,也不喜欢玫瑰。”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什么都买给你。”

宋骞眼中尽是急迫。

“我也不缺钱,干嘛不自己买。”

后来我把公寓卖了,回到老家。

宋骞只在每年的万圣节寄来一封长长的道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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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老公的青梅把我吓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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