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来,糟心事已经够多了。
云纤衣就想着回到自己的小院好好睡上一觉。
江氏突然这么一病,明摆着就是装的,想着让自己过去,好刁难一番。
云落尘也不傻,知道江氏不喜云纤衣,叫她侍奉定然没什么好心眼,忙道:“纤衣,你不用去,我娘定然是为了妹妹的事情,要拿你出气。我与你给爹说去。”
云纤衣正愁怎么据了才好,他去是最好不过的。可手摸到衣袖中腰牌的那刻,她忽而又改变了主意,拦下云落尘。
“哥哥好心,纤衣心领了。义父吩咐自当要去的,夫人本就不喜,我不能再让她更加讨厌了。”云纤衣低着头。
她发间的珠花微微晃动,再云落尘看来,这分明是害怕。
明明害怕,却硬是要去。引得云落尘越发的心疼。冲上前一把抱住云纤衣。
“纤衣,不要害怕,我陪你一起去,哥哥不要你做小妾,你说不想做小,那么哥哥我会尽力让爹不要把你跟着蝶舞陪嫁出去吃苦的。”
云纤衣被这么淬不及防的一抱,头脑一懵。心头无不呐喊着:别啊,你千万别动歪心思啊。
想着呢,挣扎开来,就干脆脱口而出了:“哥哥,我是你义妹,你该不会?”
“砰”脑门上被狠狠打了一记:“莫瞎想,没有的事情。以前常常欺负蝶衣,人没了,才后悔了。”
云落尘最后一句轻声嘀咕还是落尽了云纤衣的耳中,原来他还是知道后悔的,他与江氏与云蝶舞都不同。叫云纤衣顿然觉得欺骗与他有些愧疚。
她只当做没有听见一般,睁圆着眸子,疑惑问道:“哥哥在说什么?”
“没什么啦。”云落尘不好意思地憨笑。
两个人一同去了江氏的院子。
屋子里头,云德明正在亲自侍奉着汤药,见着云纤衣进来,铁青着脸,口气不好地冲着她说道:“纤衣过来,给你义母奉汤药。”
而江氏躺在床上,到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加上本就得云德明喜爱,一下病倒了,可不叫他心疼。
至于云德明这幅态度,摆明了是江氏背后嚼了舌根,指不定说她这病是被自己给气出来。
云纤衣深吸了一口气,颇为无奈,这烂招数还挺好使。自己这爹脑子就是混了稀泥的。
她低眉顺眼地上前,接过云德明手中的汤药,一碰碗壁,竟还是烫的。来的真不是时候,指定一会该发作了。
果然,她刚刚舀了一勺准备喂江氏,还没有碰上她的嘴呢。江氏就大叫起来。
“野丫头,你是要烫死我啊,不知道吹凉了给我喝吗?”江氏嘴角且得意。
扬手就要打去。
云纤衣趁着她还没有打着自己,就立马朝着地上倒去,顺带把腰牌给掉出来了。
艰难地起身,捧着胳膊肘,摔疼了的模样。
江氏一时懵了,半抬着手,纳闷自己还没有打下去呢,怎么就到了。
云德明见状,上了火气,准备呵斥之际,那腰牌正正落在了眼里。
云纤衣迅速捡起来,小心呵护在怀里,嘴里念念有词:“可怎么好,摔了腰牌,皇上会不会生气啊,哥哥……”
“不会的,不会。纤衣,给摔疼了。”云落尘恼怒地看着江氏,上前将云纤衣扶起来,“娘,纤衣又没有真的烫着你,干嘛打人啊?”
“我……”江氏吃了委屈,怒而反击之时,却被云德明给打断。
“纤衣啊,你这腰牌哪里来的?”云德明夺下腰牌,不敢相信地看着云纤衣。
云纤衣吸吸鼻子,维诺说道:“今天去宸王府,见着了皇上,皇上赐的,他叫我十日之后,进宫跟这届武状元比场殿试。腰牌是便与我出入皇宫之用。”
“当真?”云德明问道。
云落尘将云纤衣护在身后,不乐意了:“爹,你怎么不相信人啊,我也在场,纤衣说的自然是真的。”
云德明的脸色立马缓和了下来,对着云纤衣无比和悦,关切问道:“纤衣啊,刚才有没有摔疼啊。你义母不是故意的,莫与她计较。”
这回,江氏彻底傻眼了,明明应该是自己好好教训她一场,打没有打着,怎么变成了自己无理取闹了。
“侯爷,冤枉啊,我没有打着她。”江氏坐直了身子,看上去精神头好的很。
云纤衣忙道:“是,夫人是没有打着我,我自己不小心。”那声音要多轻便有多轻,犹如蚊蝇一般,生生受着气。
云德明失望地看向江氏,如今看她啼哭竟是有些厌烦了。
江氏哪能看不出来,不顾形象,下床抓住云德明,大呼冤枉:“侯爷,不是的,我真的压根就没有打到她,这个丫头在这里骗人呢。”
云德明被她吵得头疼,又见云纤衣委屈认错的模样,对着江氏吼道:“够了,我看着你倒像是病好了,知道你对纤衣,故意折腾着。行了,既然病着就歇息着。”
他稍稍将其一甩。
江氏失魂一般向后倒去,眼睁睁地看着云德明满面堆笑地去搀扶云纤衣。
“纤衣啊,你义母就是这个脾气,莫要与她计较,你可伤着了?快回去歇息了,不要耽误了日后的比试。”云德明关切无比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可此前他狠心决绝将自己抛弃的模样,刻在脑子里面挥之不去。
云纤衣隐忍住心头的恶寒,微微欠身:“是,都听义父的。”
“落尘啊,好好照顾着纤衣。”云德明回头不忘对云落尘交代。
云落尘雀跃道:“这还用爹说,这个家里除了祖母就是我最疼她了。”
他的话逗乐了云纤衣。下意识的抿嘴偷笑。
气得江氏只有眼睁睁看着她们三人说笑的样子。待云纤衣她们走后,抱着云德明好一顿哭诉。奈何现在云纤衣可比她有用多了,反将她说了一顿,叫她安分守己。
回到小院,云纤衣心里痛快着,对着梳妆镜,卸下头饰的时候,都不忘哼哼着小调。
可铜镜之中突然映出的人影,让她转瞬绷紧了脸,啪一下,放下梳子,并未转头:“你又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让计宁他们传话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