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衣……”
没错,暝炎就是夜九冥。
没有转变声线,一下子便暴露了自己。身形怔住,再也动弹不得。
云纤衣的眼角躺下可笑的泪水。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伸手不客气地摘下他的面具,面具之下果然是那张自己偶尔会想起的脸。
“纤衣……”夜九冥慌了。
她的眼泪就像是刀刃一般扎在他的心头上。无措地伸着双手,却不敢上前拥抱她。
“夜九冥,你是不是觉得耍着我玩,很好玩啊。当初要杀我的是你,现在说护我的是你。当初要我嫁给太子的是你,现在从他手中把我抢走的还是你。我云纤衣,就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她拿起花瓶就狠狠地砸着夜九冥砸去。
“砰”花瓶打在他的身上,而后掉落到地面,碎成了无数片。
弹起的碎片刮破了云纤衣的手背而不自知。
心都被蹂躏碎了,还有什么可疼的。
夜九冥无措地像个孩子,看见她手背受伤,几乎是本能的上前握住,捧在手心不断重复着:“纤衣,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想一直瞒着你,我错了,原谅我好吗?疼吗?”
他低头含住她的伤口,一点点地吸干净流出的血液。
他的眼泪瞬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很暖也很疼。
“滚。”她浅浅地落了一个字。
她在恼恨自己没有发现是他,她在恼恨自己到最后居然喜欢上他。
她不得不承认,被赐婚的那一刻,她不仅担忧,更多的是欢喜。
然而,夜九冥不听,反而一把抱住云纤衣,不停地解释:“纤衣,对不住,我承认我之前自私,有利用你的心思,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喜欢上你,我就后悔了。我无时无刻不是在懊恼着,挣扎着。直到,太子伤你,我……”
“所以,就这样,求圣旨,给我最好的,说什么补偿是因为心里有愧。够了,你把我当成傻瓜够就了。现在你就给我滚出去。”云纤衣挣脱开了,指着门口怒喝着。
“我不走。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夜九冥带着哀求,几乎卑微到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战功赫赫的王爷。
可云纤衣心里过不去这个坎,拽着他就给扔到了外头。
夜九冥不敢反抗,他怕弄疼了她。
一头撞上了守在门口的计宁。
计宁将人扶正之后,后怕的缩缩脖子,似乎还不相信一般,偷瞄了一眼夜九冥。
原来主子真的是燕王啊。
“主子,你这样也太过分了。”轻露闻得动静敢过来,看见夜九冥坐在石阶上,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一点都不同情他,全都是自作自受。当初要是对云纤衣好些,或者从一开始就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喜欢她。也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主子,真是想不到啊,你瞒的好深啊,居然连我们几个都瞒着。着实可恨。”轻露又道。
“可是,纤衣她的脾气倔,不好哄,所以我才不敢。”夜九冥挠着自己的头发,都快呕死了。
“主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两个人齐刷刷地问他。
“哄。”
夜九冥落了一个字,回头先去换了一身衣服回来。
准备日后就死守在云归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
云纤衣不等轻露打水过来洗漱,自个先起身了。
说来昨晚上就没有睡好过,翻来覆去就没个安生。
一想到夜九冥就是暝炎,心里就堵得慌。她曾经笃定自己往后定要跟他划清界限,可现实却还是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打开房门,八月初的风已经伴有了一丝凉意。
夜九冥站在门外口,就想是小厮一般恭候着,手上端着水盆子,还冒着热气,右边上搭了一块白毛巾。
“纤衣,起来了,我刚打好了热水,洗个脸吧。”夜九冥极尽讨好着。
云纤衣只刮了他一眼,连“吱”一声都没有,绕过他身侧就出了云归。
夜九冥急了,她这是连话都赖得跟自己说了呀。
将热水盆子往过来的计宁手中一放,便追上了去,在她身边苦苦哀求:“纤衣,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当初才会那般待你。”
云纤衣直径走着,权当没有他这个人。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若你知道事情原委,想来定能理解我的感受。”
她还是不予理会,心里却开始暗骂:苦衷,苦衷,就算是有苦衷,一开始非要那么待我,欺骗我,伤害我,差点杀了我。转过头来说些喜欢就能得到谅解,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打我骂我,都好,我都认,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夜九冥死乞白赖地缠着。
跟在云纤衣的身后,就跟个跟屁虫似的。
这一幕正好落在云落尘的眼中,上前便笑话道:“妹妹,王爷这是干什么呢?我看着好像在讨好你啊。”
“哥哥,来的正好,我们上街走走,我在家休息快一个月了,都快闷坏了。”云纤衣挽过云落尘的胳膊。
走得越发快了。
云落尘被牵着走,回头看着夜九冥脸上阴云密布,整个人阴霾的厉害,在看看云纤衣,几乎是一个脸色。
他不敢问,也不敢说。
夜九冥跟在后头,看着云纤衣挽着云落尘的胳膊,好生惹眼。
快步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纤衣,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起码,起码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啊。”
他脸上的憔悴和卑微,让云纤衣心里有了一丝松动。
云落尘见着苗头不对,扯扯云纤衣的衣袖,在她旁边轻声嘀咕:“纤衣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昨天你们两个不是还好好的嘛。”
是啊,昨天还好好的,昨天还为自己亲自削了苹果皮,乐呵地像个愣头小伙。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心里便越发难受,实在无法将他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深吸了一下鼻子,红着眼眶,委屈万分:“好啊,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否则,咱两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