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不能赞同孟婆的想法,即便黛王在冥界之中是可怜的孩子,但是,黛王的可怜,只是在关心他的人才显得可怜,拥有那样高高在上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可怜?
她不知道姨母的心境到底是如何变化的,只,所有的执念都化作了随影。
秃鹫鬼妖只剩下一半的身子,但是,这具身子是黛王的另一半,绝对不能小觑,几乎是眨眼间,大半的魂魄,便恢复成了最初完好的姿态。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任何的顾虑。
而另一旁,夏弦月在斩杀掉牛头鱼怪之后,飞快的向着石碑的地方奔走,只是到了石碑之外,才惊觉在柳刀眼眶中看到的情景,不免有些诧异。
沉寂在黑暗之中的石碑,现在整座碑身都被白色的魂力笼罩着,即便是想要靠近,都会被石碑之上的魂力削弱掉大部分的力量。
轻轻拿手去触摸,轻飘飘的烟雾,凉丝丝的触感,让人认不出想要贪欢。
“这些魂力,便是历代冥王和冥王后剩余的力量,他们将魂魄中最后一缕光芒刻印在石碑之上,为的,便是守护冥界下一任弱小的王。”
柳刀不知何时跑了出来,黑色的爪子抓着阻挡着他身子的壁垒。
“看到没有,因为你身上有王爷的魂力,所以你能够触摸到壁垒之内的力量,而不会受到攻击,我们,是触摸不到的。”
的确,小黑猫的爪子被白色的魂力割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那萦绕在其中的白色魂力,并不会对柳刀造成致命伤,但是,却时刻威胁着柳刀的小命。
夏弦月听着身后追来的声音,看着几乎只剩下半个身子的黛王,脚下没有丝毫犹豫,即便身上的力量被卸去大部分,还是躲进了石碑守护的范围之内。
黛王完整的小脑袋将身子凝缩成小孩子模样,蹦蹦踏踏的在地上走,走到壁垒旁边,若有所思的仰着小脑袋,将小黑猫给踹到了一边去了。
“柳刀,你这个叛徒!活该死了亲妹妹!”明明是那么聪颖可爱的小男孩,嘴里偏偏要说那么恶毒的话。
小黑猫的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幻化出真身,夏弦月手臂一够,揪着黛王的耳朵。
“小小年纪便如此恶毒,掐死你!”夏弦月笑的很是阴森,邪恶的笑容,在黛王眼里,竟像是夜叉一般恐怖。
有恃无恐,黛王脑子里只浮现着四个字,嫌恶的表情,只剩下半边身子的他,左手紧紧的抓着夏弦月的手腕,笑的极其张扬。
“肮脏的女人!”黛王扭曲着小脸,嘴里说着让夏弦月绝望的话,“本王的祖先,可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子孙!”
“什么意思?”夏弦月急切的想要将甩开黛王,别看黛王的年纪小,但是他的力气像一个蛮牛一般,她一个成人,竟然甩不开。
黛王每向前走一步,夏弦月的心便咯噔一下,眼看着黛王已经踏进了石碑的领域,黛王手上的力量,依旧没有半分松懈。
“怎么会?”夏弦月不禁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了口。
石碑的领域,背叛了冥界的黛王,竟然不受丝毫影响?这怎么可能?夏弦月不相信,可是眼前见到的景象,让她无力反驳。
“怎么,很好奇本王为何不受石碑的魂力排斥,是不是?”黛王紧紧攥着的拳头,萦绕着熟悉的魂力气息。
“黛王?你可真够无耻的。”窃取了亲哥哥的力量,还要借助冥王的力量,将祖先对冥王的维护毁之殆尽,黛王,是个狠辣的小子。
黛王可不会被夏弦月的愤怒所影响,在夏弦月的手上烙下一个黑色的印记,仰着脑袋,打量着高大的石碑。
“臭女人,你可知道,这座石碑上的力量,是多么的雄伟庞大吗?”
黛王小小的人,连当初“孽神”长大的样子都不够,踮着脚尖,左手抠着石碑上的字迹,据她所知,最下面的名字,是黛王的亲生父母的名字。
“啊~~”小小的人舒服的享受着被白色的魂力包裹着的感觉。
少了半边身子的魂魄,渐渐的被石碑上所散发出的魂力充盈,残缺的身子在渐渐的愈合,“本王低估了秃鹫的煞气,被秃鹫的整整囚禁了五十年,五十年啊……”
岁月带来的苍老声,让夏弦月有些呆愣,石碑上名字,因为黛王将字迹上所剩无几的力量吸食殆尽,莹白色的字体,硬生而落,顿时变得死气沉沉的。
“这是灵魂枯竭的迹象。”她的脑子里不知为何会浮现这样一句话。
五十年有多长,足以让她从小小的婴儿变成垂垂老矣的老妪,黛王口中的五十年,虽然对冥界来说,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可也足够漫长的。
特别是,黛王被秃鹫占据了魂魄,随时都可能会被秃鹫的力量所吞噬,其中的艰难,夏弦月不敢想。
这一刻,她竟然对黛王起了怜悯之心。
黛王的小手游曳到另一个名字之上,吸取了属于另一位王上的魂力,“很可悲是不是?堂堂冥王的弟弟,竟然会被一只秃鹫鬼妖占据了魂魄。整整五十年呢,你说,本王的亲哥哥,在做什么?”
五十年,都没有被发现的秘密,明明是心有灵犀的双生子,多么的讽刺。
夏弦月哑口无言,所有的怨怼、责备、厌恶,都成了无理取闹的借口。黛王,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一个不被重视的可怜的孩子。
“隐忍五十年,只为了向自己的亲哥哥复仇,夺取冥界独一无二的力量。黛王,你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附身在你身上的秃鹫?”
夏弦月看着不断吸收石碑上的魂力,不断增长的黛王,半尺高的小孩儿,已然长成了少年模样,若是忽略掉那双充满仇恨的眸子,黛王,便是冥王。
“闭嘴!你个肮脏的女人又懂什么!”黛王用新生长出来的右手,居高临下的捏着夏弦月的脑袋,仿佛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能将夏弦月的脑袋捏爆。
越是这样,夏弦月越觉得黛王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