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没料到贤王这般的态度,有些怔愣,“耀儿?”
“母妃,不说冷宫了,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儿吧。”冥王察觉自己态度不好,僵硬的扭过脸说道。
淑贵妃很快的整理了情绪,瞅了一眼夏弦月,“你也听着,这事儿必是不简单。”
“耀儿,你还记得昨天死在府外竹的无头女尸吗?那是英王府的小孙女,云儿丫头。”
英王府的云丫头?夏弦月脑子转了好几圈,都不记得见过这个人,也难怪她认不出来。
淑贵妃回想起见到的无头女尸,紧紧皱起了眉头,“云丫头和你还有些渊源,云丫头小时候因为失了父母,被太后抱养在宫里,你小时候常常带着她玩儿。”
多少年没见了,没想到再见已经是死别,还死的如此凄惨。
大约是贤王的身子对小时候少有的欢乐记得的太深刻,经淑贵妃一提,冥王的脑子不受控制的出现了两个小娃娃嘻笑的身影。
欢乐的笑声很是纯粹,很是能够感染人,让冥王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冥王,很是烦躁。“英王府的小孙女怎么会死在本王府外竹林里?还死的那么凄惨?”
“说来也是造孽,云丫头的猫儿跑出了府,云丫头派人出去找,她见着了那猫儿的影子,谁都不带就追了出去,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老英王丢了孙女,找了这么多天,谁能想到?”
淑贵妃一再叹气,如果不是耀儿身子不好,老英王定然是不会允许自己唯一的小孙女,她倒是想要为耀儿许下云丫头的。
若是云丫头嫁给耀儿?淑贵妃瞪了一眼夏弦月,哪里还轮得到这么个扫把星?
谁曾想?唉,世事难料!
夏弦月被淑贵妃瞪的莫名其妙,她可什么都没干!只是,追着猫儿出去的?
“母妃可是听说这丢失的猫儿是什么颜色的?”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猫,竟然灵性的一路从英王府跑到贤王府来了!
现在是在乎一只猫的时候吗?淑贵妃没好气的说道:“本宫又不是养猫的,还管它是什么颜色!”
被淑贵妃一噎,夏弦月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算了,她还是闭嘴吧。
由一只猫引发的命案?冥王可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昨天见到的那只死猫,可是灵性的很,现在想起来,倒是和他记忆中的小猫子重合了。
贤王的死了,他活了,贤王的青梅竹马的小丫头也死了,连贤王赠给小丫头的猫都死的那么凄惨。
巧合吗?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冥王不相信,他更相信有人在算计贤王,现在就差他的项上人头了!
“母妃,儿臣陪你去御花园裳景,顺便去觐见父皇,如何?”既然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躲躲藏藏的不是他的作风。
皇子觐见圣上是件大事儿,若不是圣上在上朝,贤王和王妃应该兵分两路,王妃给皇后、淑贵妃平安,贤王去给圣上请安。
现在贤王既然先给淑贵妃请安,算算也到了下朝的时候,该是给圣上请安的时辰了。
贤王有特权,但这特权并不是他们罔顾规矩的东西。
“耀儿,你父皇因为英王府的事情大约心情不好……”淑贵妃提醒冥王道,虽不想见到夏弦月这个儿媳,想到圣上的脾气,还是被叫了过去。
一直充当背景的夏弦月对此表示很荣幸,她在淑贵妃眼里,大约就只剩下这一个作用了。
圣上的心情的确不好,黑着一张脸坐在凉亭里,就是见到久病渐好的儿子,也没能让圣上的脸色变得好一点儿。
“耀儿能够起身,看来身子是真的好了。”圣上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缓着声音。
“给父皇,请……咳咳……”贤王压制着咳嗽,哑着嗓子说道:“请安!”
瞅着冥王摇摇欲坠的身子,夏弦月还有什么不懂,紧忙上前撑着冥王沉重的身子,便是淑贵妃,都用了大力气。
圣上被唬了一跳,赶忙吩咐跟前的大太监将人扶了起来。
“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请安了,坐着就好。”圣上在心中叹了口气,原以为淑贵妃说的身子大好是和正常人一样,原来只是能起身了。
“谢,咳咳,谢父皇,咳咳,赐……赐座。”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圣上表示很嫌弃。
夏弦月低垂着头,翻了个大白眼,别说是圣上了,就是她都听不下去了。就这么咳嗽,也就淑贵妃这个亲娘能够受的了。
圣上走了,淑贵妃将跟着的仆从挥退了,嫌弃的看着夏弦月,道:“你也下去吧,本宫和贤王不需要你伺候。”
夏弦月恭敬的告退,站在御花园最外边,很是茫然,她一个王妃,在宫里可没有去的地方。
想了想,夏弦月也把跟着的人给遣走了,顺着昨天的记忆往冷宫那边去了。
冥王一直注意着夏弦月的动静,见人朝着冷宫那边去了,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辞了淑贵妃,跟着去了冷宫那边。
夏弦月一个人去冷宫,他不放心。
贤王的身子好了,也是时候该试着参与朝政的事情,淑贵妃没有让贤王登上大宝的心思,也不想贤王被排斥在权利之外。
只是,她还没说多少,就被贤王给打断了。
“母妃,儿臣不喜欢给人下跪,倒是挺喜欢别人给儿臣下跪的,您若是让儿臣参与朝政,儿臣少不得要……”
要什么?淑贵妃捂着嘭嘭直跳的小心脏,差点儿没被贤王的话给吓死!“耀儿!你何时生出这样的想法的!那可是大不敬!”
索性周边没有其他人在,不然?淑贵妃想都不敢想!
冥王可没觉得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母妃,儿臣要么就不做,要做就会做第一人!所以?母妃若是没有想好,还是不要让儿臣沾手。”
“做一个潜伏的病秧子,皇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也挺好!”
“好好好!母妃不逼你!”淑贵妃觉得,她这两天受到的惊吓都顶的上一辈子的了,她揉着突突的太阳穴,脑袋发晕。
贤王没有实权也好,单单是替圣上受过,就足够皇家尊重的了,不论下一任帝王是谁,对她儿子都不会差了就是。
淑贵妃平息了一下小心脏,见贤王咳嗽着要离开,脑仁又疼了,“母妃什么都依你,你还做什么去?”
“儿臣不放心不放心王妃,想去看看,母妃就不要让人跟着了,初二,你也留下。”
冥王把人一甩,走的到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初二公公很是犹豫,“娘娘,奴才是跟着还是……不跟?”
一个个都不省心,淑贵妃拍着桌子,呵斥道:“伺候王爷是奴才的职责,王爷若是不用你们伺候,还留着你们做什么!”
真是气死她了!淑贵妃气的心肝直疼,只觉得贤王自病好了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若不是她亲眼看着贤王醒来的,她都要以为有人将她儿子给换了。
不得不说,淑贵妃真相了,贤王可不就是被人换了芯子,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白天的冷宫很是凄凉,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从冷宫门口过,都是匆匆而去。
夏弦月站在冷宫院墙外的死角,听着院里哀哀怨怨的笛声,似哭似泣,百转愁肠。
听着落泪,闻着伤心,大约就是这种感触。
掉了漆皮的墙壁,昨天她见到死猫的那块儿,果然暗沉一片,用手摩擦着,还能感受到湿润粘腻的触感。
夏弦月想到淑贵妃的话,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不知道,在夏弦月站着的地方,一墙之隔的内院,同样站着两个女人。
“娘娘,贤王妃摸了过来,我们要不要?”一身暗红色衣衫的小宫女拿手抹脖子,眼神阴狠。
被称作娘娘的女人,用手摸着已经被干涸的血液侵染的看不出来颜色的砖石,笑了。
“不用,贤王妃是个不详的,杀了她会玷污咱们的净土,就让淑贵妃那个贱人头疼去吧。”
“不过……”女人攥紧了拳头,那滴落的血液,渗透过墙壁,染了夏弦月满手。
吙!鲜红色的血液,闻起来竟然带着淡淡的花香?夏弦月很确认自己没有认错。冷宫是被世人抛弃的地方,怎么会有花香?
她想要进冷宫里看看,但是,冷宫的大门是长年关闭的,若宫中没有调令,是不会有人光明正大进去的。
冷宫之内,女人似是想要透过厚厚的墙体,看穿夏弦月这个人一般。
“贤王妃进宫了,那贤王是不是也来了?”女人细细抚摸着涂满大红丹蔻的指甲。
“他倒是好福气,被咱们强行夺了魂魄还能活着。”
女人很是不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小鬼儿占本宫的便宜,竟还敢反抗本宫,砍了头,也算是便宜他了。”
婢女恭顺的低垂着头,耳边响起了骨头断的声音,腐臭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弥漫开来。
那是一只死猫,已经高度腐烂却还被挖出来暴晒的黑色死猫,扭曲的身子以诡异的样子盘旋着,硕大的猫眼黝黑的瞪着,很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