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昭华殿建成有多久了?”隐去眼角的眼泪,慕容馨掏出衣袖中的手帕,掩了半张面庞,才不解地问出这个问题。
郡主原本也未在意过,猛地听到慕容馨这般问,也疑惑了起来,许久未想出这昭华殿,究竟是何时建造的,只能隐隐约约想起宫女之间流传的那些零零星星的话:“我记得,素日里那些路过的宫女,总是会说上两句,说这昭华殿,死的皇后,不过具体是何时建造的,我也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话时,慕容馨努力隐忍起来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从眼眶里落了下来,一滴一滴似珍珠一般滴到地上。
“馨儿,你这是怎的了,是我哪句说说错了吗?还是伤口又开始疼了?”郡主转过身子再看向慕容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容馨满脸泪水的样子,神色更加慌乱,焦急的询问慕容馨,生怕是自己惹得慕容馨这般伤心。
听到郡主焦急的询问,慕容馨也不过是摇了摇头:“郡主,是馨儿触景伤情了,不免的想到馨儿在乡下时候的事情,无事的。”
说着,慕容馨用手帕将眼泪从脸上擦去,可那一道道留在脸上的泪痕,却十分明显的宣示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郡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虽说她知道慕容馨在说谎,但是这种事情,若是她在抓着不放,那岂不是在戳慕容馨的伤口,只得摒弃了这个话题。
看周围巡逻的太监和侍卫都不在了,郡主才拉着慕容馨从较高一些的草丛里猫着腰慢慢绕到昭华殿的小后门处。
“果然是这里。”看着变化不大的昭华殿,慕容馨没由来的脱口而出这句话,却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旁还有郡主在,而并非就是自己一个人。
听了慕容馨这莫名其妙的话,郡主不解的拽了拽慕容馨的衣袖,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宫女和巡逻的太监侍卫经过,这才问道:“馨儿,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不过是觉得,这冷宫除了这些埋没腰际的草丛,和民间传闻中的冷宫还是有些区别的。”慕容馨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不过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郡主听到慕容馨这番话,只是点了点头,看到又一次走过去的宫女和太监,便抓住时机,带着慕容馨从后门悄悄的溜了进去冷宫,等完全不见了那些巡逻的太监和侍卫,郡主才猛然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我们跑的够快,我跟你说,虽说我是郡主,但是这里,皇上也是不让我来的,我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偷偷的过来,你是本郡主第一个带进来的人。”郡主说这话的时候,还颇有些自豪的模样,慕容馨只是附和着笑了笑,便没在接话。
两人在冷宫的院子里走了许久,除了因着秋风,天已经凉了有些微冷之外,冷宫里和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
“馨儿,你别再往里走了,那里面我从来没去过,就怕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东西。”郡主看慕容馨还在朝着院子里深处走去,显然慌了神色。
虽说她经常来这院子里,但因着总是听那些宫女说,这里死过人,所以也从没有敢往深处走去过,但是这满园的海棠花,是真的很美,所以她也没有想过再朝着里面走走。
慕容馨听郡主这般说,一双眼睛疑惑的盯着远处的空气,许久才转眸一笑:“无事,我不过是想看看这里院还会有什么,说不定,是会比外院这些海棠花更美一些的海棠呢!”
说到海棠二字时,慕容馨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不过也因着笑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慕容馨的眼眶里,多了几颗晶莹的泪珠滚动。
对于慕容馨这番说辞,郡主显然还是有些踌躇,朝着院子里望了望,便有些胆怯道:“馨儿,听说这冷宫里死过人,我们还是……”
“这皇宫哪里没有死过人,若是论死人,那这皇宫第一个不就是血流成河的地方。”听到郡主说死人二字时,慕容馨的语气突然冷冽了起来,说完这话,也不管身后的郡主究竟是何神情,便径自朝着昭华殿深处走了去。
相反的,郡主却因为慕容馨这突然反常的举动而有些颤栗,只是在昭华殿外围呆了没一会儿,便一溜儿烟跑出了昭华殿,去了前厅找宇文晔求救去了。
慕容馨脚步有一步没一步的走在昭华殿的内院,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院落,心底不知是何滋味。
“这是梦吗?为何这海棠花,开的如血一般鲜红?却唯独只这一朵?”慕容馨魔怔一般停留在一朵海棠花前,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半丈的正殿,脑海里回想起的,却是前世在这里发生的种种,可明明这昭华殿是后来宇文贺为了表达他对自己的爱意才种下的,还有这满园的海棠花,也是宇文贺亲自寻了不知多少个洲,才为了她寻了这上等的种子,可这一切,为何在她重活一世,还存在在这皇宫里,难道不应该早已湮灭?
慕容馨有些茫然了,这些事情,是她无法解释的,就好比,就算是她给母亲解了毒,可母亲却在不到半月被张氏害死了,这一次,比上一世还早了半年多,一个自己至亲的人,在自己面前两次离世,她根本无能为力去救,若是说慕容馨不恨,那是假的。
所以这一双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的手,是她给自己的惩罚,也是对母亲的忏悔,她从没有失去过理智,就算是母亲冒然离世,慕容馨依旧都在算计下一步。
眼泪又一次毫无预兆的在眼眶里打转,慕容馨显然有些无处安放,只得慌乱的到处看着,却不想,就在慕容馨面前的海棠花泥土覆盖下,一柄熟悉的水墨团扇映入眼帘。
没等慕容馨弄清楚这一切的事情,原本漆黑的正殿内,却突然亮起了一点点灯光,正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