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风走了之后,慕容馨才回去自己的房内,不过慕容馨并没有想到,她本是好意,却惹得后来那么多让人糟心的事情。
第二日不过天刚亮,慕容馨就听到门外锁心焦急的声音:“小姐,您快劝劝酒儿姐姐吧,她在您门前已经跪了两刻钟了,锁心怕酒儿姐姐再跪下去,会受凉的。”
慕容馨强撑着困乏的身子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锁心所说的场景,不过眼中的烦躁愈加明显,尤其是看到站在一旁一脸焦急的锁心时,更是冷了眸子:“锁心,本小姐当初挑你,是看你机灵,如今看你和酒儿也没什么两样,若是再摆不正自己的身份,那便发卖出去。”
说完这话,慕容馨又看了一眼站在房门前另一边的蕊儿,这丫头是昨日开始就守着她的,慕容馨也未说不同意升她做前院丫头的事情,现在看来,还是蕊儿更加稳重一些,懂得分寸。
锁心原本是着急酒儿的身子,毕竟她昨日也是得知了酒儿已经怀有身孕的事情,若是一直这般跪下去,那身子一定会出问题的,锁心同样是做丫鬟的,所以才会一时间失了分寸,但听到小姐说要把自己发卖出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小姐,您不要发卖了锁心,锁心知错了,锁心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您惩罚锁心都可以,锁心愿意受罚,求您不要发卖了锁心。”
慕容馨原本只是生气锁心这大清早的毫无规矩,却不想锁心这丫头这般不知趣,竟又大吼大叫了起来,一时间更是烦闷异常,吐出一口浊气才道:“既然这般,自己下去领五十板子,若是还能活着回来,那就再跪在院里三个时辰。”
说完,慕容馨转身就要回屋,却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子,看向依旧跪在自己房门前的酒儿,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是你想跪,那就继续跪着,本小姐不受什么要挟,只是别出声扰了本小姐的清静。”
看自家小姐要回屋,锁心才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回了一句“是”。
等慕容馨回到房内之后,之前站在外面战战兢兢的丫鬟才一圈一圈的围到了锁心的身边。
“锁心姐姐,五十大板,小姐怎么忍心,若是真的打五十大板,锁心姐姐你是受不住的啊,要不要再求求二小姐。”
“是啊锁心姐姐,你受不住五十大板的啊,还要再跪三个时辰,这么冷的天,以后若是落下了病根怎么办?”
“锁心姐姐,你能不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想让锁心再求求情,有的还抱着锁心哭了起来,院子里一团乱,慕容馨在屋里听得到,不过也懒得理喻,只是再次上了床榻,毕竟时辰还早,她要趁着时间睡个回笼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等蕊儿再敲门的时候,已经是三四个时辰之后了——
慕容馨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铜镜里脸色比一月前红润许多的自己,满意的扬起了唇角。
等蕊儿为慕容馨梳妆好,慕容馨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跪在院子里的三个时辰够了吗?”
蕊儿正在帮自家小姐挑选簪子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才回答道:“应是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罢。”
“等时辰到了,别让她离开,知会她一声,让她来见我。”慕容馨盯着铜镜中自己的眸子,好一会儿才说道。
蕊儿点了点头,帮慕容馨把最后一根簪子插上,这才把东西收拾好出了里屋。
半个时辰转眼即逝,锁心拖着一双快要走不了路的腿,又跪到了慕容馨的屋里,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慕容馨也不着急,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锁心,许久才仔细打量起了她,朱唇轻启:“你恨我吗?”
锁心张了张嘴,最后才有些哽咽的回道:“回小姐,奴婢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慕容馨好整以暇的转过身子,正对着锁心,对于锁心的回答觉得好笑。
“觉得我是非不分,黑白不分,心底还是怨恨我的,觉得我这个小姐无情?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慕容馨一字一句的替锁心说出来她想说的话,看到锁心张口要反驳,这才反问出来。
慕容馨从不是喜欢浪费时间之人,若是她真的想把锁心赶出慕容府,在听到锁心喊第一声的时候,就已经找了这院子里惩罚人的嬷嬷把锁心发卖了出去了,也不会由得她扰了自己的清静,让锁心受了这般重的惩罚,慕容馨也就是想让锁心看清楚,她的好心并不一定会有好报。
看锁心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却一脸委屈的模样,慕容馨站起了身子,一双宝相花纹云头锦鞋在锁心的眼前走来走去,最后才开口说道:“锁心,你今日这般帮忙酒儿得到了什么?你是觉得小姐我会好心,还是觉得可怜酒儿腹中的孩子,我不管你是怎样想的,就算酒儿腹中是有孩子,那又怎样,只要她脱不了奴籍,那孩子就一定也是一个奴仆,这是亘古不变的,若是你觉得她可怜,可又有谁来可怜你?你今日受了这般惩罚,除了院子那些假意嘘寒问暖的,可有谁说要站出来代你受罚的?”
“小姐,您都听到了……”锁心回话时,语句里已经有忍不住的哽咽,慕容馨听了出来,却全然装作没有听到。
“本小姐不过是希望你以后懂得一个道理,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要先学会明哲保身,一昧的想要可怜别人为别人出头,最后死的只会是你,若是今日这五十大板真的疼的话,你也就会明白,本小姐今日到底为何会罚你。”
“是,锁心谨记二小姐教诲。”锁心跪在地上,双手连着额头伏在了地上,说话的同时,眼泪却在啪啪的掉落,她就是不明白,可她只是一个丫鬟,主子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慕容馨看锁心这般,就知晓锁心根本没有听懂她话中之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却也并未说别的,只是挥了挥手道:“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