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我都没听过这事！”
常安不相信常宁说的话，语气轻责开口的同时，眼神不自觉地往苗默默的方向瞥。
苗默默什么反应也没有，大概是没留意他们的谈话。她专注于面前的病例本，身体一动不动，头也没抬，甚至连眼皮子都不曾掀起。
常宁就站在常安的身旁，却没有留意到常安的眼神，而常安对她的怀疑让她不自觉提高了音量，语气十分不满。
“哥，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这还是我从爸爸和夏伯伯聊天中听来的。你爱信不信，到时候……”
常宁的话还没说完，常安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小声一点。”
他低声警告常宁，随后又换上一张温和的笑脸，对向他们投来疑惑目光的苗默默道：“我妹的性子容易激动，我会让她控制一下。”
见他们确实没什么矛盾，苗默默才重新低下头。
常安一收回落在苗默默身上的目光，他就恶狠狠瞪着常宁。她如果再不控制一下情绪，他直接就把她赶出办公室。
谁说常安温和体贴的？她最怕的就是他露出这样要吃人的眼神，可常宁很是不甘，她真的没有散播谣言，消息千真万确。
她瞥了一眼苗默默，瘪了瘪嘴，气焰瞬间低了下去。
消停没多久，常宁又忍不住在常安耳边碎碎念。
“哥，你答应今晚跟我一起吃饭的。”
“没看到我在忙吗？”
他正烦着常宁刚刚说的事情。
“你不是下班了吗？”常宁不死心追问。
“下班就不能加班了？”
“可怎么没有病人来找你？”
“……”
常安不想回答常宁的十万个为什么，索性闭了嘴，顺带也把耳朵关上。
到底是一个做律师的人，常宁的嘴巴没停过，常安练就了敌不动我不动的本领，任凭常宁怎么念叨，他都不发一声。
跟他们待在同一个空间的还有苗默默，她也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模样，动作简直和常安如出一辙。
常宁的眼珠子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脸坏笑地靠近常安，贴在他的耳朵小声道：“你不会是为了陪苗默默吧？”
“啪”的一声，常安把手中的文件夹一合，义正言辞道：“你想多了！”
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常宁面前，常安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但她没有急于揭穿他，反倒走到了苗默默面前。
“苗默默，你觉得我哥这个人怎样？”
“常医生吗？”
苗默默从病例本中挣扎出来，语气掩不住疲惫地反问。
她大脑有些宕机，需要缓一缓才能理解常宁的话。
常安走到常宁身边的时候已经迟了，她的问题已经问出，没有回转的余地。
说实话，他也想听一听苗默默对自己的印象。
当他触及到苗默默写满疲惫的双眸，心里浮现出一丝异样之感，那感觉转瞬即逝。
他一开始存了点为难她的心思，对她最后到底能不能完成他布置的任务，说实话，常安并没有太在意。
他看到了苗默默的努力，也知道她是一个十分脚踏实地的务实之人，值得培养，但学习的事情不应是揠苗助长，得循序渐进。
苗默默对他的印象无非和外人评价的一样，常安内心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他在苗默默眼中会有不一样的印象。
在她继续埋头钻研的时候，常安开口道：“我要下班了！”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冷淡，细心的人会听出其中好像带了某种不忿的情绪，就像一直在留意常安的常宁，她就听了出来，然而他的话却是对苗默默说的。
苗默默抬起了头，困惑地道：“常医生？我阻止你下班了吗？”
看来她真是看病例看到走火入魔了，这是他的办公室，她赖在这里不走，难道他还能放心离开不成？
常安心里冒出了一小团火，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和什么都不懂的实习小白计较。
“苗默默，我哥的办公室和其他医生的不一样，他是独立的！”常宁忍不住开口替常安回答。
换句话说，他不跟其他医生公用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由他自己负责！
常安压下心头的烦躁，指着桌面的病例本开口，“你把它带回家看吧！”
“真的？”
苗默默惊讶抬头，语气充满怀疑地反问。
病例本算是医生的私人所有物，他就这么相信她？让她把这一大叠纸质病例带回去？
常宁似乎比苗默默更怀疑，但她又真真切切听清了常安说的话，但常安在苗默默反问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常宁害怕他下一秒反悔，抢在他回答之前开口，“我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让你带回去就带回吧！”
大声说完还不算，她又贴近苗默默，小声对她道：“我哥最不喜欢别人质疑他，你赶紧跟他说谢谢，不然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话收回去了。”
常安不说话的样子似乎真有点生气的样子，苗默默赶紧说了一句，“常医生，谢谢你，今晚我一定好好看。”
“赶紧收拾一下，我要下班了。”
常安一走，苗默默就开始收拾，常宁趴在不远处的桌子观察着她。
她所有的东西都装好了，唯独头疼那一叠厚厚的病例本。常宁看着她几番抱起病例本，又几番放下。
明明在得知可以把病例本带回去的时候，苗默默的神情是惊喜的，怎么现在反倒纠结起来了？
常宁以为她的袋子装不下病例本，给她找来了一个袋子，但苗默默似乎还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不仅仅是常宁，就连常安都意识都她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没事！”
苗默默提着装病例本的袋子，心事重重，就连惯于平静严肃的脸庞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
她盯着常安手中的钥匙，欲言又止，最后随着他和常宁走出了办公室。
他不可能把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交给一个医院的实习医生，而且还是一个第一次见面接触的实习医生。
她该知足，至少常安让她把病例本带出了他的办公室，不然她还要在医院待上不少时间。
电梯下到一楼，苗默默作别常安和常宁两兄妹以后，走出医院大门。
她站在街边低着头，紧紧握着手机，一遍一遍地翻看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