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默默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有一半被沉寂在火海里面,另外的一半,则是被万尺寒冰封冻着。
她努力的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反而还越陷越深。
她觉得自己很清醒,因为她意识很清晰,可无奈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她觉得最痛苦,最难熬的时间之中,她唯一觉得令人欣慰的,就是自己还能在死之前想想韩休。
只是自己昏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韩休的影子?
秦森站在病房外面,不停地来回走动,两只手也不听使唤的瑟瑟发抖。
她一般不会这样子的,但这次,她是真的慌了。
虽然对于韩休没有其他的感情因素,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韩休对于自己来说,不仅仅只是合作伙伴。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自己治愈了他,但是只有自己知道,实际上是韩休治愈了自己。
“医生,病人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啊!”秦森抓住了刚刚从病房里面出来的医生问道。
医生回答这个问题也已经很多次了:“我们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但是病人实在伤的太严重了,所以……”
“什么?”秦森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这样吧,让我进去看看他怎么样?我和他说说话看看他能不能听到!”
眼瞧着医生的脸色出现了犹豫,秦森又哭着说:“好不好?医生?我求亲你了,他不能死,他爱的女人还在危险之中。”
“啊?”
医生记得,这个人不是里面那个人的未婚妻吗?算了,病患已经伤的这么重了,存活的希望已经不大了,这时候家人也应该去看一看。
“小荷,你带这个病人家属去换防护服,让她进去看看,只有十分钟。”医生喊着自己的护士说道。
“好,这位家属,请和我来。”
“好!”
秦森换了衣服之后终于是可以进入ICU病房了。
她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浑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就像是一个艰难维持着生命的机器一般。
“韩休!韩休!”
秦森轻声的叫了两句,床上的人没有一点点的反应,如果不是呼吸机还在起着作用……
她心里面没由来的心慌,便又上前了一步,“韩休!你醒醒!你醒醒!你如果不醒来的话,默默她就更没有希望醒过来了!”
听到了“默默”二字,床上的人似乎是有了反应,心电图也略微的急促了一下。
秦森注意到了这样的变化,心中惊喜,想着莫非是苗默默的名字可以让他有反应吗?
于是,秦森趴在了床边说:“韩休!你能听见对吧?苗默默她现在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你能听到我的说话,那你就赶紧给我起来。医生说苗默默的求生欲不是很强,现在已经下病危通知了。现在只有你能去救她了,你是她唯一生的希望了。你听见了吗?韩休?”
“家属!时间到了!快点出来让病人休息吧,他现在受不了刺激。”
护士在外面叫了一声,秦森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她确信自己的话韩休是可以听得到的,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起来了。
到了病房的外面,她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里面床上的那个人,心中一横,走到了旁边的一个ICU。
这里是苗默默的病房,她只是知道,但是并没有来过。
熬了一夜的凌云正憔悴的坐在病房门口,看到秦森过来了,也没有什么好话:“你不是应该看着韩休吗?你过来干什么?”
“我是有事要跟你说。我刚刚进ICU了,韩休听到了苗默默的名字之后好像是有点反应,你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默默,也许用韩休的名字可以刺激一下她,让她醒过来。”
“那你刚才说了苗默默的名字,你就百分之百有把握韩休能醒过来吗?”
“我不确信,但是我知道的是,韩休他一定听到我说的话了。“
“请你们不要打扰默默了。”
“张公子,我相信你也是希望让默默醒过来的,既然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你何不尝试一下呢?”
“你走吧。”
凌云只是挡在病房的门口,就像是一个保护神一般。
秦森见他态度坚决,也说不出什么了,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又坐了很长的时间之,凌云才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站得麻木的双脚,走到了办公室里面去找医生请求进入ICU。
外面走廊的消毒水气味无时无刻不让他作呕,里面的味道更佳的难受,但是他却奇迹一般的忍耐住了。
“默默……”
他站在了病床前面叫了一声,但是自己的眼眶却先湿润了。
苗默默现在就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被放在了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一样,这个娃娃的脸上都是充满了伤痕,看起来毫无生气,脸色苍白的几乎是透明,但是伤口和血痂却是刺目的红。
凌云很希望自己可以来代替苗默默承受这一切,但如今也只是痴心妄想。
“默默,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情。我骗了你,我从来都不是你看起来那么的单纯。这些话,等你醒过来之后我可以和你慢慢的说,到时候不管你是想要打我还是骂我我都承受着。还有,刚刚秦森过来说,在韩休的病房那边,她说了你的名字之后,韩休好像有反应了……”
说道这里,凌云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自嘲的笑了一句:“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当时那辆大货车冲过来的时候,韩休开着自己的车,在保证不把你伤的更加严重的情况之下,把你的车撞走了,他承受了你本来应该承受的那些伤害。他现在的状态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苗默默,你能不能快点醒过来?我求你,我不想要再失去一个亲人了……”
护士在门外说道:“家属,时间到了,出来吧,病人不能被长时间打扰!”
凌云慢慢的站了起来,凝望了一会,最后他弯下了腰,隔着口罩,在床上之人的额头上,印下了轻轻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