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小八！”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推着盖在自己身上的小八。
顾不得眼前还一片迷蒙发花，耳朵也嗡嗡作响，胸口发闷欲呕，喉头一片腥甜，她只想尽快确认对方的死活。
然而对方并没有传来应答，女人心里一片绝望，但仍不放弃地推动。
一定是被连番的爆炸气浪波及，导致感知迟钝，所以才察觉不到小八的动作，听不到她的声音。
女人自欺欺人地想着，泪涌如泉，从眼角滑落。
许久之后，她终于从极其糟糕的状态中恢复，但也丢失了最后一丝希望。
小八的尸体盖在她的身上，已然气绝。
先前爆炸的瞬间，对方毫不犹豫将她扑倒，以血肉之躯，为她抵消了手雷的大部分威力。
以她的认知和经验，其实早就知道这样猛烈的爆炸，对方绝无生还的可能，但还是想要想老天奢求一份奇迹。
只可惜，老天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
小八的尸体软塌塌一片，身上已经大片骨折，严重的内出血从嘴里涌出，血污将她的面目全部涂满，整个人已经不成人形。
女人妖媚的脸上也是一大片黑红的疤痕，还冒着腾腾的热汽。
这是被爆炸的余威波及的后果。
女人从焦黑的废墟里爬起来，跌坐在地，抱着小八的头颅，放在自己腿上，双眼无神。
“一号，一号！”
通讯里在大声呼叫。
刚才的爆炸太过猛烈，即便是不靠通讯频道，二号她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更不要说脚下剧烈的震动了。
如此大的动静，加上女人爆炸前焦急的呼喊，二号她们都开始发慌。
“一号！一号！说话！”
二号更加焦急，声音都开始发尖。
“二号。”女人无神应答。
二号长长呼出一口气，虽然女人的状态异常，但好歹还活着。
“你们没事吧？”她关心道。
“呵！”女人惨然一笑，绝望回复：“小七小八，也死了。”
通讯里突然噤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虽然全程只有她和二号说话，但其实频道里，所有人都可以交流的。
长久的沉默之后，二号苦涩道：“先完成任务吧。”
“不！你们任务继续，我一个人，去杀了那个小杂种！”
女人的声音突然冷硬起来，双眼之中杀机暴绽，浑身血气森森，像是一头重伤之后仍要复仇的母狼。
……
……
一楼的厨房，宁鸣蜩看着门口的那句无头尸体，面色阴冷。
从对方的身形和穿着，他将此人认了出来。
两人一起喝过几次酒，宁鸣蜩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来的路上还说过不少话，只是没想到现在已经天人永隔。
他从地上捡起一件侍者外套，蹲下身盖住对方颈部那骇人的伤口。
“兄弟，走好。”他闭眼默哀。
数秒之后，接二连三的巨响从头顶传来，同时天花板也跟着剧烈地震动，簌簌地粉尘从头顶掉落下来，淋了宁鸣蜩满头。
他身体如岩石，沉默悲伤，岿然不动。
等所有动静都停息之后，他才睁开眼，桃花眼中冷光凌冽：“兄弟，有人来陪你了。”
电梯里的陷阱其实不难，只需要出电梯之后，将手雷固定在角落，随后用钢丝绑住手雷的拉环，再在另一端绑上筷子，卡在电梯门外就可以完成。
之后只要有人按电梯，随着电梯上升，钢丝就会将拉环拉开，算算时间，到三楼刚好可以爆炸。
至于按电梯的会是三楼还是二楼，那就看她们的运气了。
宁鸣蜩也不知道谁会中奖。
不过看样子，中奖的应该是二楼的那三个女人。
厨房里散乱着厨师和侍者的制服，还有大大小小的油纸。
浓重的机油味掩过了海产的味道，浓烈刺鼻。
那队女人和其余人兵分两路，前者奔着自己三人去了；后者没有悬念，定是奔着一楼的大厅去解救季正文去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季正文已经挣脱束缚，和宁玉佛展开了厮杀。
他的手下，也与宁家众人乱战成一片。
宁鸣蜩默数了一下，朝大厅方向去了的，大概还有十余人。
看脚印，时间不长，应该是和那些女人同时开始行动的。
从刚才到现在，虽然说来话长，但是真正经历的时间，也不过五六分钟。
他从死者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点燃一支，夹在他的指间。
青烟袅袅而上，如同祭奠。
右手握拳，在对方的心脏处轻轻一捶，宁鸣蜩低声道：“兄弟，你好好看着，盛宴，开始了！”
站起身来，他一手M9，一手伞兵微型乌兹，孑然往长长的廊道外走去。
……
……
“状况那么猛烈？这是扔了多少发？”
金发魁梧的男人咂嘴啧啧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