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齐野狐惊讶不已，随后了然地点点头。
命案，还是八条人命的大命案，难怪搞出这么大阵仗。
看了一眼面前这几位执法人员，和他们放在腰间鼓鼓囊囊的枪套边的手，齐野狐有些“受宠若惊”。
这架势，分明是自己稍有异动，就是生死自负的境况啊。
再想到外面走廊里，还有十几个这样的人随时准备着，他心里就叹了一口气，无奈苦笑。
这是个什么运气？
刚踏上大西北的土地，就直接跟命案扯上了关系……
不过想想也正常，昨天刚跟那群土夫子起了冲突，转眼他们就被杀死，自己一行人自然嫌疑很大，也无怪乎人家先前敲门有些粗暴。
对命案嫌疑人，不直接踹开门把你按那，已经很仁慈了。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齐野狐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正容道：“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尽管吩咐。”
见齐野狐那么配合，国字脸队长心中对他生出一丝好感，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是公事公办的严肃的神情。
“需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国字脸神情威严，旁边的记录员看着齐野狐，手中纸笔时刻准备着。
齐野狐坐正，点头示意，“请问。”
“昨天和死者发生冲突之后，你们干了什么？”
“什么也没干，直接回来了。”
“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嗯……当时还剩点肉串儿和半瓶可乐，我们就让老板娘帮忙打包。然后又在摊位上等了一会儿……”
“等什么？”
“等那熊孩子，看看她会不会再回来。这么小一女孩儿，大晚上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本来打算今天醒了就找你们，帮忙找找她父母，现在倒省事了。”
齐野狐半开了个玩笑。
他的话让屋内压抑的氛围缓解了些，除了国字脸，其他几名执法人员的脸上，都露出赞许的神情。
这自然是托小女孩儿的福。
“她的事，是我们分内的工作。不过我们还是先说案情相关的事情吧。”国字脸点头应允，紧接着将话题拉回正轨。
“好。”齐野狐点头，继续道：“等了大概十分钟吧，没有等到，然后我们三个就只能回来了。”
“没等到？”国字脸周皱眉，其他的执法人也面露疑惑。
没等到，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齐野狐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解释道：“是没等到，但是我们到旅馆门口的时候，发现她在门口等我们。”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我们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老板的女儿呢。”
“后来就一直在旅馆睡觉？”国字脸继续问。
“嗯。”齐野狐点头。
“哪都没去？”
“哪都没去。”
“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可疑的人？”
“大晚上的，一个人都没有。”
询问到此结束，房间再次陷入沉默，国字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听说你一个就镇住了他们所有人？”
“不过是抢先控制了其中一个，让其他的投鼠忌器而已。”齐野狐摇头道。
“这样啊……”
国字脸眉毛微扬，随后一记刺拳陡然击出，直奔齐野狐咽喉！
暴起一拳十分突兀，让人反应不及，拳风猎猎作响，刺在齐野狐的咽喉间，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但齐野狐丝毫未动。
这一拳，最后停在了齐野狐喉咙前，不足一公分。
他甚至能感受到国字脸拳头上的温度。
“不躲？”国字脸眯眼。
“不敢。”齐野狐笑道，眼神瞥向其余人腰间的武装。
国字脸哈哈一笑，收拳递了一张名片给他，“如果之后想起什么细节的话，欢迎给我打电话。”
“一定。”
齐野狐接过名片，习惯性地扫了一眼，上面只有“张强”这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对了，关于此事，希望你们能在此停留一段时间，协助我们办案。这次案情事关重大，希望你们能理解。”国字脸道。
齐野狐点头：“理解。”
“那就不打扰了。”张队长起身，准备离开。
“一起下去吧，正好我也出去吃点东西。”齐野狐穿上外套，和他们一起往外走。
到门口，隔壁也刚好询问完毕。
张强看向同事，后者冲他点点头，表示宁惊猿两人没有问题。
齐野狐也眼神一递，两人一个耸耸肩，一个摊摊手，都示意无事。
“吃饭去？”他提议。
“行！”两人答。
三人跟在一众执法人员后面，一起下了楼。
刚下楼，就看到小女孩儿坐在沙发上，旁边是一脸无奈的女执法人员。
看到众人下来，两人的脸同时转了过来。
发现后者的表情有些不对，张强问道：“怎么回事？”
女执法人员站起来，无奈道：“队长，她……不说话。”
“不说话？”张强眉头一皱，看向小女孩儿，后者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眼神，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默了默，他道，“先带回去吧，慢慢问，慢慢找。”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命案的线索，至于这个小女孩儿……
衣服裤子都很干净，一看就是跑出来没多久，很有可能家也在附近不远，带回去交给别组的同事处理就可以了。
他正这么想着，小女孩儿却突然走向齐野狐，然后躲到齐野狐身后，拒不配合的样子。
齐野狐：“……”
几个女执法人员只好轮番上阵，哄到口干舌燥，小女孩儿依旧岿然不动。
最后，张强只能拜托齐野狐帮忙先照料，等他们一查出眉目，就将小女孩儿送回去。
毕竟是个人，总不能捆着塞车上送到局里去。
齐野狐只能答应。
……
……
“你们怎么看？”
车里，张强询问车上同事的看法。
“应该跟他们没有关系。”
记录员比对了两间房的口述内容后，判断道。
其余众人也是赞成。
张强微微点头：“他们说的内容没什么冲突，逻辑也没问题，跟那两个治安员的口述也对得上，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如果监控那边结果出来，也没什么问题的话，嫌疑就可以彻底排除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道：“队长，监控那边结果出来了。”
他盯着笔记本电脑，飞速道：“他们三人在离开烧烤摊后，就直接回旅馆了，一路上监控都可查，没有可疑行为。情况跟记录里面一模一样。”
张强刚要点头，那年轻人却突然道：“不过……”
“嗯？”他撇回头。
接收到他的目光，年轻人继续道：“有个不正常的地方，就是那个女孩儿。”
“她确实是在小旅馆门口等他们三人，但她是怎么到的那里，这期间又去了哪里，监控里一点痕迹没有。”
话音未落，旁边的女执法人员笑了起来：“你不会觉得那八个人是那小女孩杀的吧？”
虽是打趣的语气，但也难掩淡淡的刺。
虽然先前小女孩不搭理她，但也没有做出什么令人反感的举动来，加上小女孩儿本身也长得可爱，瓷娃娃一般，她自然心生怜爱。
更何况，八个成年人，就过往记录来看，说是穷凶极恶也不为过，能杀掉他们的，岂会是一个看上去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
听到同事的无稽猜测，她心生回护之意，一时语气有些过激，察觉到后，也有些后悔。
捧笔记本的那位也有些尴尬，讪讪地笑了笑，道：“当然不是。那八个人除了赵晓鸥被割喉而死，其余的都是被巨力撞到墙上，撞破后脑而死。”
“不止如此，他们的内脏都受到了极严重损坏，即便是后脑不撞到墙上，也只是晚点死而已……”
如同背书一般，将现场勘查和法医初步鉴定结果复述出来，年轻人摇摇头：“一个小女孩儿，可做不到这些。”
顿了顿，他解释道，“我也没有怀疑她，只是发现监控里没有她的行动轨迹，有些好奇而已。”
气氛有些干巴。
“肯多想是好事，我们办案，就是要多做假设，多推测，虽然有的假设看上去很不靠谱，但总比不敢想强。”
张强开口缓和气氛，随后又道：“我们之前以为他们三人是嫌疑人，所以优先查调的监控，只是烧烤摊到那小旅馆的正常路段。”
“但这附近四通八达，那小女孩儿或许是走的别的小道，所以已调查的监控才没有她的轨迹。”
这番话有理有据，既帮戴眼镜的年轻人解了尴尬，又安抚那女性执法人员，一时众人点点头，微妙的气氛就这样散了。
张强看向车外，又开始思索起案情来。
其实在年轻人说出疑点的时候，他脑子里也职业性地闪过同样的念头，但也就是一闪而过而已。
原因就像年轻人说的，那八个人死得太利落了，而且那种强悍的死法，即便是两三个特种兵都不一定能做得到。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恐怕养的小金鱼死了都会哭好久吧……
杀人？
开什么玩笑……
张强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很快又抿起来。
这个案子最要命的是，现场一点关于凶手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他们一点线索都没有。
本以为在齐野狐三人身上，能有点突破口，但事实证明，显然是想多了。
如此强悍的杀人方式，又能将现场处理得那么干净，这个凶手，不简单呐……
他沉思着，眉间习惯性地皱出一个“川”字，像是刀刻上去的一样。
“队长。”
捧笔记本的年轻人打破他的沉思，凝重道：“局里发来消息，说这件案子和其他几件大案并案了，现在由专案组接手，让我们现在回去交接。”
连环案件？
张强脸色一沉，眼神如刀子般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