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野狐卡着程俊彦的脖子，将他提起来，目眦欲裂。
“杂碎！”
他咬牙切齿，眼睛几乎喷出火来。
程俊彦双手软塌塌地耷拉着，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也懒得挣扎了。
看着齐野狐暴怒的神情，他虽然身上剧痛，但心里却感受到一阵畅快，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彻底激怒了齐野狐，他手上青筋暴起，五指狠狠抠紧程俊彦的脖子，将其气管彻底掐死。
庞大的力量传来，程俊彦只觉得喉咙一阵阵发紧，颈骨都仿佛要断裂。
这本是莫大的痛楚和煎熬，但相较于唐门秘法的非人折磨，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程俊彦脸庞涨红，但却笑得更畅快了。
齐野狐双眼怒火大炽，手上青筋暴起，力道又收紧了几分。
程俊彦的脖子传出不堪重负的嘎嘎声，眼睛暴突，舌头也吐出来，但他仍然死死盯着齐野狐的脸，欣赏其狰狞的表情，神经地笑着。
他形如骷髅，颅骨也被之前的一拳砸得塌陷下去，面上还带着淋漓地鲜血，看上去畸形又惨烈。笑起来如同厉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齐野狐现在心中只有滔天的杀意，眉间的竖纹扭曲着，瞬间随着杀意一起凸显出来，色重如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俊彦慢慢开始窒息，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虽然经历过非人的折磨，他的忍耐力极其强悍，但是人的本能反应，却是刻在基因里的，无法抹去。
仅剩的一条完好的腿开始在空中乱蹬，程俊彦意识模糊，痛苦地挣扎起来。
由于全身的伤势，让他在挣扎的同时，也有大量的鲜血往上涌，从他的嘴里流淌出来，像是血泉一般。
他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两眼翻白，很快就会因窒息而死。
齐野狐心里剧烈挣扎，眼角抽搐了许久，狠狠一把将其摔在地上，咬牙切齿：“你狗日的真是个臭虫！”
他是真想把这个畜生给宰了！
但同时也明白，这是自己手里唯一的筹码，活着比死了有用。
明珠会所太大，手机里的画面场景又太小，背景是一片纯色的墙体，这样的墙体在明珠会所到处都是，即便是把昏迷的吴明叫醒，他也不知道是哪儿。
甚至，很有可能这个场景，根本不是在明珠会所里……
齐野狐只能希望这个猜测不要成真，否则事情会极其麻烦。
程俊彦本能地大口喘气，新鲜的空气灌进肺里，他很快清醒过来，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得意地笑着。
“还是不敢杀我啊……”他盯着齐野狐的双眼，讥讽道。
“别急，很快送你跟你妈团聚。”齐野狐面无表情。
程俊彦身体一抽，得意的眼神顷刻被怒火席卷，狠狠吐了一口血水，骂：“狗杂种！”
“来，告诉我，这在哪儿？”
齐野狐蹲在他面前，指着手机屏幕。
屏幕里，胡云与先前的曹庞一般，被锁链锁住双手，吊在水箱里，水位已经到了他的腰际。
程俊彦看了手机一眼，冷笑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齐野狐低头，定定地看着他，两双血红的眼睛视线相交，像是荒野里的两头饿狼相遇。
出乎程俊彦预料的是，齐野狐的眼神里，没有暴怒恐惧等情绪，只是一片寒冷如冰的平静。
这样的眼神让他心里忍不住一颤，但很快就在心里讥讽一笑。
这般田地，顶天是个死，齐野狐还能拿他如何？
黑色的祸涛仿佛结冰一般，在齐野狐的眼底静止下来，但眉心如眼的血线，却昭示齐野狐的杀心并没有淡去。
“唐艳雪是埋在青竹园吧？”他突然道。
程俊彦心头一震，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齐野狐还是冷冰冰的神情，淡淡道：“只要我外公出事，我一定当着你的面，把你妈的的坟给刨了，骨灰都给她扬了。”
“王八蛋！”
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程俊彦，他用最后一只完好的腿顶着地面，猛地向齐野狐撞去。
但在刚有动作的时候，就被后者一脚踩住脑袋，狠狠定在地面。
他奋力挣扎，脖子额角青筋暴起，血迹斑斑的身体像是蛆虫一样扭动着。
“来，告诉我，这是哪儿？”
齐野狐再次把手机伸到他眼前。
程俊彦如同未闻，依旧愤怒地挣扎。齐野狐也没有催促，只是将他稳稳地踩着，手机杵在他的眼前。
挣扎了大概一分多钟，程俊彦终于消停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脑袋被踩着，他没法转动脖子，只能横着眼珠，愤恨地瞪着齐野狐。
手机随着他的眼珠移动，又堵在他的眼前，齐野狐继续问道：“这是哪儿？”
程俊彦看着泡在水箱里面色发白的胡云，突地又笑出声来。
齐野狐眼尾抽搐了一下，但瞬间又被他压下。
“呵呵呵呵呵……”程俊彦笑得全身颤抖起来，“反正人都死了，刨坟扬骨灰又如何？你要是高兴，冲水喝了都行。”
“倒是你，最后一个亲人，也因你而死了，感觉如何？”
想通之后，程俊彦再无顾忌，捕捉到齐野狐眼底隐晦闪过的怒意，他笑得更加癫狂。
“你还真是个天煞孤星啊齐野狐！从小克死你娘，十一岁的时候克死你爷爷，你亲爹在你出生的那一秒就没认过你，现在最后一个亲人也保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哈哈哈哈……”
程俊彦彻底癫狂了，趴在地上哈哈大笑。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没有这个视频电话的。
他想要的，是齐野狐在解救曹庞的同时，毫不知情自己的唯一的亲人，也在遭受着同样的绝境，最后因为他的选择而丧命。
齐野狐杀了他的母亲，他便要以牙还牙，让齐野狐也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让此事成为他的梦魇！让他后半生都活在痛苦悔恨之中！
他不怕死，连那非人的熬炼都挺过来了，死算什么？
怀仇的人，心里早就有了胸口插刀的觉悟。
他一开始就想得很明白，能宰掉齐野狐复仇，自然最好不过。若是不能，那让他此后一直沉沦在痛苦之中，也不算太差。
唐西窗自作主张，应当是想让齐野狐投鼠忌器，保住自己一条命。
一开始程俊彦是生气的，但是看着齐野狐焦急暴怒的样子，他又觉得，能够看到这一幕，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疯子！”
齐野狐终于绷不住心头的暴怒，将程俊彦垃圾一样蹬开。
“金彰！你不就是想要留程俊彦一条命吗？成交！你放人，我带人走。”他朝手机里吼道。
金彰一直没有露面，齐野狐之前又在水箱玻璃中看到其倒影，下意识意味手机对面的就是他。
沉默了两秒，金彰终于回应了，不过声音却是从对讲机里传来：“先保证程俊彦的安全，人我自然会放。”
“你当老子哈皮？”齐野狐冷笑。
金彰也毫不退让：“那我们就这样耗着。”
对讲机的声音沙沙作响，视频通话突然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