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尊要妖邪全部道行都附着在高錾身上,如今被雷法破去,本体应也是不保了。”
宁玉佛冷冷一笑。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绽裂声突然从其中一个角落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右方角落那金光灿灿的塑像上,直接绽开一道手指粗细的漆黑裂痕。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这尊塑像裂开之后,“咔!咔!咔!”接连三声脆响,另外三个角落里的塑像,也紧随着裂开同样的缝隙。
再然后是一片蚁群行进般的簌簌响声,四座塑像剧烈颤抖起来,面上的裂痕越来越多,如同树枝一般磔磔开叉。
到最后,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一般,密布在四座塑像之上,金色的塑像终于砰然爆碎开来。
众人耳中仿佛听到一声凄惨的叫声,脸色微白,但身上却仿佛卸去了什么东西一般,陡然一松。
连心境上似乎也打破了什么桎梏,神清气爽。
塑像炸裂之后,之前让众人觉得压抑诡异的氛围,也彻底散开,再无踪影。
然而这样轻松的感觉没有持续几秒,一股冲天的血煞之气,如同火山一般,再次爆发出来!
这股气势太过声势太过强烈,令众人心头同时一紧,呼吸忍不住一滞。
循着感知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季正文身上。
之前那张热情和善的脸全然不见,变得阴沉狰狞,一股比高錾浓烈十倍的邪戾气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宁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仿佛看到一群浴血的妖魔,拿着血肉淋漓的战刀,向自己一步步逼近,战刀高高挥起。
浓烈的血腥味仿佛就在鼻端,令人闻之欲呕。
庞大的恐惧自所有人心底升腾起来,宁家人瞳孔巨震,身体僵在原地,被这股气势压迫得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来。
“哼!”
关键时刻,一声沉喝如同黄钟大吕,在众人耳边响起。
众人只觉得脑海里一尊雄峻的狮子从天而降,发出愤怒庄严的咆哮,随后光明大放,执刀的浴血妖魔,如沸汤沃雪一般消融了去。
众人仿佛触电一般抽搐,紧接着回过神来。
不用别人提醒,他们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虽然不太明白具体细节,但是想也知道,若真任由那战刀挥下,自己恐怕也会真的殒命。
如此诡异阴毒的攻击方式,让他们不禁冷汗涔涔。
“直接作用于神魂的手段,难怪之前老爹对他如此戒备,这季正文果然不是善茬。”宁惊猿喘着粗气,后怕道。
兴趣使然,他对这些领域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感触更深。
“在我面前使这些小手段,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谁给你的狗胆!”
邹宝驹不屑冷笑,声如沉雷,古奥森严的沛然大势,将季正文的一身血煞,直接碾压下去。
之前那一声唤醒众人的狮子吼,自然也是他发出的。
宁玉佛也是脸色阴沉,心中暗暗庆幸。
幸亏这次神棍出战,邹宝驹不放心自己的宝贝弟子,跟了来,否则情况真的不堪设想。
宁玉佛乃是凝神境的强者,神魂强大,自然有能力抵御季正文的手段,但要想解救别人,就束手无策了。
现场除他与邹宝驹二人外,没有受到影响的,也就只有神棍了。
对比着自家人惊魂甫定的神色,宁玉佛不禁感叹,术士在这方面的造诣,果然得天独厚,羡慕不来。
“邹老爷子,二十年不见,宝刀未老啊!”
季正文被邹宝驹以大势碾压,一阵气血上涌,面色潮红,但仍阴森笑道。
没有了那四尊妖邪的气场遮盖,撕破了伪装之后,季正文真实的气息暴露无遗,一脸的凶悍狰狞,血煞滔天。
宁玉佛冷冷直笑:“狗贼,终于现出原形了。”
季正文咬牙冷哼:“宁玉佛,你们宁家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三翻四次想要和你们合作,可你们居然不识趣,那就怪不得我手下无情了!”
对于他的话,宁玉佛嗤之以鼻。
合作?
合作什么?火器?还是禁药?
国内对这些东西的打击力度堪称世界最强,碰这些东西,十个宁家也不够死的!
这些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宁玉佛轻蔑讥讽道:“我倒是好奇,你现在这断脊之犬的样子,能如何不手下留情?”
镇压盛海风水局多年,邹宝驹一身修为早已通天彻地,如今哪怕是离开了主场,仅凭自身实力,依旧能轻松将季正文压得抬不起头。
在这股泰山压顶般的沛然大势之下,季正文勉力支撑,但脊背依旧不停地弯曲,身躯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折一般。
为了配合宁玉佛的台词,邹宝驹眼睛一眯,气势再涨数分,季正文本就弯曲的脊背骤然再次下压,整个身躯如同虾米弓起,滑稽可笑。
宁玉佛淡淡瞥着他,再次开口嘲讽:“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段。”
季正文倔强地抬起头,恶狠狠地回望他,面红如血,形同赤鬼。
“嗬嗬嗬嗬……”压抑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间呜鸣响起,随后如同暴雷般的怒吼从他嘴里炸开。
“高錾!”
这声怒吼让所有人都脑子一空,愣在原地。
不只是因为这一声太过响亮,更多的是,高錾此时已然是个废人,众人想不到他还能做什么?
脑子里虽然满是疑惑,但是众人还是下意识地扭头望过去,随即瞳孔猛地一缩。
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之中,高錾握着始终没有松开的那柄匕首,狠狠向自己胸口刺下!
“噗!”
利器入肉的声响清晰入耳,随后鲜血如喷泉一般从他的胸口飚射而出,将神棍半身衣物染湿,触目惊心。
“啊?这……”
凝固一样的气氛中,宁鸣蜩率先发出疑问。
还以为季正文喊高錾有什么大动作呢?结果……就这?
难不成是要用自杀来吓死在场的诸位?宁鸣蜩表示有些想笑。
宁家其余众人也是面色古怪,从表情看,他们的想法与宁鸣蜩一般无二。
宁玉佛虽然也不明白季正文此举意欲为何,但却知道对方行事,绝对有其深意,心中下意识警惕起来。
“邹老……”
正要开口询问,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却将它的声音打断,放眼望去,却见一道红芒流星般飞掠出舱门,破空而去!
再回头,宝驹凝重的神情让他吓了一大跳,心也如擂鼓般咚咚狂跳起来。
“你竟是打的这个主意,真是……该死啊……”
邹宝驹一字一顿,音节仿佛一个一个从喉咙里扯出来,充斥着沉雷般的暴怒。
周围的空气突然扭曲四散,邹宝驹衣衫无风自动,煊赫的怒焰如同实质般在他身周乱舞。
眼底紫金熔岩流淌,邹宝驹如同一头沉睡的怒龙,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