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齐野狐眼前是一片熟悉的场景。
他知道自己回到了青省拉姆的那栋别墅里。
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他赶紧检查自身的情况。
祖窍中,九尾狐正懒洋洋地趴着。
而那条金龙,以齐野狐当前的祖窍,似乎难以长时间承载,它便缩在齐龙虎留给齐野狐的指环中。
感受到齐野狐苏醒,金龙“嗖”的一下从指环来到他祖窍内,围着他上蹿下跳地游动,甚至还在他身上蹭了蹭。
齐野狐大大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叹世事奇异。
很难想象,那头深长数百里的恐怖金龙,现在竟在自己的祖窍里,宠物一样嬉戏游玩。
感受着出现在神魂中的两者间的亲密联系,及其中传来的金龙对自己的亲昵,齐野狐逗了逗它,随后退出。
开了门,窸窸窣窣的人声便从楼下传来。
齐野狐正要下楼,宁惊猿正好从楼道口拐了过来。
对方先是一愣,旋即一脸惊喜地跑过来。
齐野狐心中一暖,笑了起来,正要开口安慰他自己没事,却见他“啪”的一巴掌,重重打在自己肩膀上。
“哈哈哈哈!妹夫,老子干掉了一个凝神境!”
齐野狐:“……”
……
……
齐野狐呆呆地看着面前大变样的拉姆,久久无言。
半天后,只能微笑以对。
除了邹凤图在处理顾家的后续事宜,众人都齐聚在此,包括丹增和拉姆的师父——老喇嘛。
从他们的嘴里,他得知自己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也明白了宁惊猿所得意的,干掉了一个凝神境是怎么回事了。
当时宁惊猿和拉姆身陷绝境,宁惊猿想帮拉姆争取逃跑的时间,便冲上去要和重伤的顾青石硬刚。
但重伤的顾青石,也不是宁惊猿能应对的,眼看宁惊猿就要丧命,地底突然前后钻出两道光影,钻入顾青石体内。
顾青石当即浑身崩裂,离死亡就差一口气,就在这时,宁惊猿的手掌,捅进了他的心脏。
这就是宁惊猿所谓的,“老子干掉了一个凝神境”。
当时邹凤图留在他体内的神魂之力已经耗尽,所以宁惊猿并没有看见那两道光影。
但在之后,拉姆便告诉了他真相。
不过宁惊猿却不管那么多,一口咬定最后一击是自己完成了,所以自己干掉凝神境的这个事实,是成立的。
这两天逢人就夸耀自己的光辉事迹,被烦到不行的秦睡虎揍了不下十次,终于消停了。
所以,憋了好久的他,在看到齐野狐醒了之后,便又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了。
齐野狐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尾巴翘到天上去的宁惊猿,转头问拉姆:“你如来藏没了,还能看见那两道光影?”
据拉姆之前说,那两道光影,一道是全黑的象,散发着森然的死气;一道是火凤的模样,浑身缭绕着紫金和纯金的光焰。
齐野狐都不用想,便知道出手之人是谁。
只是那两道光影,与神魂之力属于同类的能量,失去如来藏的拉姆,竟然还能看得见,这便让他感到惊奇了。
拉姆笑笑:“只是如来藏没了而已,神魂依旧完好的。”
“而且,虽然没了如来藏,但我的底子还在,重新修行的话,慢则两年,快则一年,我的修为就会重新回来。”
“没了如来藏,我也能恢复正常人的形象,和你们齐家的约定也完成了,心里没有了负担,轻松很多。”
齐野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
傍晚的时候,一群人弄了两头烤全羊,加上一些其他的菜品和酒水,放松地吃喝起来。
一是恭喜齐野狐突破合道境,二是庆祝这次时间圆满完成。
秦杰弓干起了“老本行”,在烧烤架前忙前忙后,高温的炭火烤得他汗水直流,旁边的“老板娘”用帕子帮他擦拭汗水,两人对视笑着。
秦睡虎和拉姆踩着酒箱对吹,俩西北娘们儿喝酒似水,彪悍得一塌糊涂。
丹增则照顾老喇嘛,两人微笑看着纵情恣意的拉姆。
顾青囊师徒二人,就着酒肉的棋盘上鏖战正酣。
至于曹庞,以他那点酒量,早就不省人事,被齐野狐抬回房间了。
从屋里出来,齐野狐没有下去,反而上了天台,坐在边缘静静看着天空。
青省的天空很明净,此处也远离人烟,没有光污染的夜晚,星星很亮。
“想什么呢?找你半天了。”
宁惊猿从身后递过来一瓶酒,齐野狐接了,笑着没说话,和他碰了一个。
“是在犹豫要不要去四九城?”宁惊猿一针见血。
看着齐野狐那吃惊的表情,他笑道:“不然还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烦恼?今天下午拉姆说那两道光影的时候,你就有意扯开话题,很难猜吗?”
齐野狐愣了愣,旋即也自嘲笑了起来。
“想不通就别想了。”宁惊猿拍着他的肩膀道,“等想通了再决定怎么做,反正他也合道了不是?好几十年的时间呢,够得你慢慢想。”
齐玄象合道的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这个消息,也在全国掀起了轩然大波。
如此惊才绝艳,手段通玄的人,再有了合道的境界,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了。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两人默默喝酒。
半晌后,宁惊猿问道:“什么时候回盛海?我妹妹可是已经怀上了。”
说着,他那屁股拱了拱齐野狐,怪笑道:“你小子,可以啊!一发命中。”
齐野狐有些尴尬地抠抠脑袋,“明天吧,明天一起回去。”
此间事毕,他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亲人朋友都在盛海,他自然是要回去的。
特别是醒来得到消息,宁脱兔已经怀上了,他便有些归心似箭了。
若不是觉得刚一醒来就立马离去,让拉姆和秦睡虎等人心里不舒服,现在他已经在盛海了。
“曹胖胖有个事不好意思直接跟你说,托我问问你的看法。”宁惊猿喝了一口酒,道。
齐野狐“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他想认你孩子当干爹,不知道你答不答应。”宁惊猿道。
“啊?!”
齐野狐惊了,一口酒喷了出来。
旋即宁惊猿也反应过来,赶忙道:“说错了说错了,是让你孩子认他当干爹!”
齐野狐擦着满嘴的酒液,没好气地瞪着自己这不靠谱的大舅哥。
也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还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不答应的?”齐野狐擦擦手道,“我刚到盛海那会儿,要不是他,我和我外公都没地方住,后来的事……”
他顿了顿,“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反倒是他不恨我,我很感激他。我齐野狐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愿意当我孩子的干爹,我为什么不答应?”
宁惊猿沉默一会儿,一口喝干瓶中的酒,长呼出一口气,轻松道:“你们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不过了。”
随后他嘿嘿笑道:“不过你家小崽子,以后的干爹肯定不会少,曹胖胖、陈凯、明珠会所的吴明、你弟弟王用九……”
“嚯!”他惊呼出声,“这就凑齐一桌麻将了。”
齐野狐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道:“他们不会想跟用九打麻将的!”
那小子,中学六年的学杂费和生活费,都是靠空手套白狼,在麻将馆打麻将赢来的。
不过这事,齐野狐不打算跟他们说。
“要说最高兴的,就是胡爷爷了,听说他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宁惊猿将空酒瓶放到一边,望着齐野狐。
说起胡云,齐野狐神情柔和许多,一手摸着胸前的指环,眯起眼微笑起来。
自从爷爷齐龙虎死后,胡云孤身一人拉扯他和用九两个孩子,现在终于捱到了享福的时候了。
正笑着,齐野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还是出发前那个手机,一直没坏也一直没换,而会给他打电话的,也只有盛海那寥寥几人了。
“喂。”
齐野狐笑着接了起来,旋即脸色骤然苍白如纸。
砰!
手里酒瓶砸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宁惊猿也是面色冷峻,他刚才也听到了手机里自己妹妹的声音。
她哭着说:“胡爷爷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