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曼冷笑一声。
“哼,明明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帮你,得知我是薛行远的故人就觉得我低人一等了?”
“我呸,你也没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冷静又嚣张。
“你之前不是跟我打听过江家人,想靠着同一个姓攀点亲戚,从而抱上谢大人的大腿。”
“哼,这位就是江夜寻的母亲宋春雪,她还是张道长的师弟,修行多年内力深厚,你跑什么?”
已经走出好几不远的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宋春雪。
宋春雪直视着眼前身材高大又偏瘦,一双眼睛细长狭窄,上嘴唇十分薄的男子,跟这种人没有什么情分可讲,冷血无情,只看利益。
做生意挺好,公私分明,也没那么圆滑,算计在明面上。
她淡淡的迎上他的视线,任由他打量,转身将姚曼拉了起来。
“刚才对你动手的人,怎么让他跑了?”
姚曼支撑着桌面站了起来,发丝垂下来几根,稍显狼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记得他是谁,这段时间我顾不上,在我啥也不是的时候,讨不回公道的,以卵击石而已,我要等着变强。”
姚曼看向姓江的男人,愤怒的低吼,“你今天找来的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还诓骗我说是四大家族的人,你就是想把我当作玩物,给人家当个顺水人情,然后反过来拿捏我……”
“你别污蔑人,我没你想的那么卑鄙,他们都是人精,若不是有人认出薛行远是你的旧相好,那人在外面喝花酒的时候,到处跟人诋毁你,若不是他把你的名字变成了连窑姐都不如,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江绍正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子,丢到了桌上。
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都没怎么动,真是浪费。
就在这时,老四在门外大声喊,“娘,你去哪了?”
“哎,我在这儿。”宋春雪快速解释,“我们一大家子人正为了三娃的事庆贺呢,不跟你们聊了。”
事情的轻重缓急她还是分得清的,三娃的事情肯定比姚曼的重要。
“多谢宋姐救了我一命,我定当涌泉相报。你去忙吧,你是当娘的,也是主心骨,别因为我的事儿给耽搁了。”
“那行,你有事儿就去找我。”宋春雪径直离去,没理会门口的男子。
脚步声远去,姚曼拿起筷子,看着满桌子的好菜深吸一口气。
“坐下来聊聊吧,先前的事情先搁置一旁,宋姐这儿你得拿出诚意来。”
……
宋春雪万万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四个儿子都喝醉了。
长大之后,他们头一回显现出最真实的样子。
三娃在傻笑,靠在木兰身边,腿上抱着孩子,还忍不住要摸摸木兰的肚子,像个瓜娃子。
老大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骂陈凤一家之猪狗不如,说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陈凤几条命,之后又拉着徐大红使劲儿夸她。
老天爷哎,老大那么不会说话的一个人,从前只有脾气,现在竟然能不重复一个字儿的,将徐大红夸得钻到桌子底下不出来,她怎么堵老大的嘴都不管用。
老二最是冷静自持,脸有些红,一边吃菜一边跟老四碰杯,听老四跟其他人吹牛。
老四喝了酒,说话声儿高了,用红英的话来说,若是吹牛能看得见,这个厢房的半空中都是牛在飞,毕竟他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心想事成。
何川却哭美了,抱着江红英的腰,去外面走廊上,红英一个劲儿安慰他。
几个孩子也悄悄跑出去偷看,被红英赶了回来。
“二哥,你啥时候成亲啊?”老四大着舌头,扯着长长的调子将话题转到老二头上。
他收起一条腿坐在椅子上,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南方女人吧,人家孩子都生了,而且是你当初回绝人家的,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往前看了?”
老二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二哥,我以后就靠你跟三娃了,你们俩怎么不对劲,你是不是对三娃有意见?”
老四直接大胆的话语,吓得连孩子都不敢吱声了,瞅着他想看如何收场。
宋春雪朝田七使了个眼色,田七在桌子底下掐了他一把。
老二的脸色很不好。
“二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得劲,说实话我都不敢想,咱们家竟然能出个进士。天老爷,这比天上掉金子还让人吃惊,之前三娃中举人,我都觉得是咱爹拼命保佑三娃呢,但中进士之后,我就觉得是文曲星保运,咱老江家的列祖列宗没那实力。”
老二喝了口酒,淡淡的笑道,“你别揣摩我的心思,三娃中进士我肯定开心,比咱们庄子上其他他人开心多了。”
他捶了一下老四,没好气的道,“我看着兴致不高,是因为我觉得你们都成了家,就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连个给我洗衣裳的人都没有。”
说话间,他瞥了眼宋春雪。
“我其实想成亲的,可是我又不知道娶谁。”
老四懂了。
“娘,二哥的意思是让你给他说亲,他现在每天早出晚归,想跟我一样遇上自己中意的,根本没时间。”
宋春雪看向老二,“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嗯,我现在忙得顾不上外出,根本见不到姑娘家。”
“不急,你只是懒得出门罢了,等你的缘分到了,就算是忙得脚不沾地,出门就能碰到。”宋春雪微笑道,“何况,你的正缘在两年前,被你错过了,再想碰到,恐怕要等,我说亲只能去庄狼县,你又没时间相看,白白耽误人家姑娘。”
老二点点头,“娘说的是,那我再等等。”
老四端起酒杯,跟老二的杯子碰了碰,“二哥,咱们几个是不是该喝一杯,恭贺三娃高中进士,还有了从六品的官儿,这天大的喜事,得出门可劲儿炫耀。”
三娃靠在椅子上,乖巧又傻气,“喝不动了,好困,回家睡觉吧。”
老二将他拽了起来,“来喝一口,二哥祝贺你,三娃,你为咱们江家争了光,光宗耀祖,这几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很辛苦吧。”
话音未落,三娃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老四“哟”了一声,“二哥你行啊,一句话把三娃说哭了。”
“三娃,当初你放了九年羊,供我们几个读书,是我们欠你的,这辈子无法偿还,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换我来供你读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