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遇上你虽然被贬,但对他来说是一种幸运,你若能心怀正义,就会有福报。”
宋春雪点头,想到了自己重生之后的种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使命。
她心中沉稳不少,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礼,“多谢师兄提醒。”
道长放下茶碗,若有所思道,“师弟要帮我个忙。”
“什么忙?”
她头一次从师兄脸上看到了难为情,纠结和苦恼。
“该不会,是唐毓秀要师兄还俗吧?”她大着胆子问。
道长又喝了口茶,“昨日在街上偶然碰见,我们在茶馆里聊天,我看得出她的丈夫身体不行,恐将不久于人世,而他丈夫养着外室不愿意回家,却碍于她的能力不能将她怎么样,她说是要出钱为我们建道观出份力,提出让我教她修行。”
他殷切的目光落在宋春雪身上,“所以,就要劳烦师弟教她了。”
“我?”宋春雪笑了,“师兄啊师兄,你明白人家提出这个要求,就是想跟你单独相处,这么大年纪了,她又是手握大权的女人,出钱办事,肯定是有所图的。”
她才不要接这份得罪人的苦差事。
她轻轻摇头,“师兄,咱们又不是非要她的钱不成,若是你缺钱,送我两张招财符,我接下来的几日到处走走,说不定能赚到比之前还多的钱呢,何必如此为难。”
道长无奈,“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知道她是我最难缠的桃花,时候不到,劫难没过避无可避。”
宋春雪忍住笑意,“我很好奇,你见过年纪最大的,桃花缠身的人,年岁几何?”
“七八十岁的也有,我见过最长命的人,他心里记挂着曾经的青梅竹马,活到了九十九。洪水冲散了他们,他一直在寻她,得到故人死讯的那日,他走得很突然,与其说是桃花,不如说执念,桃花这个词,不庄重。”
宋春雪点头,“算了,不提这个,你先给我两张招财符。”
道长递给她一个小小的红布袋,“咱们是兄弟真是师兄弟,这几日我看过了地形,有点贪心,从之前的一个殿,到现在想要前后三个殿,祖师爷也很欢心,这赚钱的事,就交给你了。”
“但师弟要明白,没有出就没有进,想要来钱,就要有所出。”
宋春雪笑着点头,“我明白,我已经跟书坊的掌柜商量好了,每天无偿赠出三十本书,送给没钱读书的孩子,若是书读的好,我愿意替他出束脩礼的钱,书本全包。”
道长欣慰不已,大手一拍,“好,师弟让我刮目相看,等过几日闲了,我请你喝酒。”
“那就这么说定了,师兄欠我一顿酒。”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她新学的一句诗。
能一起诗酒趁年华,何其有幸。
……
次日,他们师兄弟一同出门,准备去王家。
在院门外,宋春雪看到了同样刚出门的谢征。
谢征踩着官靴就要钻进马车,看到他们俩都穿着道袍,手里还拿着不少家当,他停在马车门口。
“你们这是,要去降妖除魔不成?”
道长笑了,“是啊,谢大人要去做甚,要不要同去?”
“不了,我要去衙门升堂办案,看得到的妖魔也等着我去处理,我们也算是殊途同归。”谢征微微一笑,“宋姐还在记仇?”
“啊?”记仇?
道长用拂尘点了点她的后背,压低声音嘴皮子没动,“打声招呼啊,多大的人了,人家都没放在心上,你还耿耿于怀不就是记仇嘛。”
宋春雪反应过来,不由露出笑容朝他挥了挥手。
“那你要小心小人作祟,圆滑一点,多请个军师,多找几名高手护着,老百姓需要你。”
谢征笑出声来,“难得听宋姐说这么顺耳的话来,多谢。”
说完,他钻进了马车。
宋春雪转头看向道长,眉头微拧,“什么意思,他嫌我说话难听?”
道长昂起胸膛走在前面,“你戳了人家的心窝子,从不知道含蓄,能好听?”
“……”不说干脆点,难道一边受着人家的好,一边装聋作哑?
她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与其拖着,不如早死早超生。
“可万一人家就是愿意不求结果,半明半暗一辈子呢?”
道长的声音轻轻地钻入她的耳中。
宋春雪惊讶,“你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那他得多傻,我怕折寿。”
“……”对牛弹琴。
来到王家,王勇眼下一片乌青,跟之前的嚣张不同,看到道长恨不得对他跪下。
“道长,您终于来了,我最近夜夜做噩梦,神思恍惚,还被王灿给骂了,说我活该……”说到这儿,他一个大男人开始落泪,“家里人来信说,他们也在庙里问了,处处都对上了,想要处理很麻烦,还请道长救救我们吧。”
道长将他扶了起来。
“我既然来了,就是答应了要处理。”他落座之后话锋一转,“但那日你调戏我师弟的事,还没道歉呢。”
宋春雪看向师兄,随即高傲的看向王勇。
“没错,让我做妾,你让我想起你的名字来就膈应,我生怕自己哪天小心眼,这件事情成了心魔绕不过去,我想点什么别的办法来消除魔障……”
“对不住,是王某出言不逊,对宋道长大不敬,得罪了您,让我愧疚难当,您要打要骂,我都绝不还手。”
看到王勇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宋春雪惊讶的看向师兄。
“但愿你是诚心悔过,女人是不如男人,但你不能把女人当牲口看,人家选猫的时候都要诚心诚意,签订契约呢。”
王勇不断点头。
反正为了眼前的安稳,今日这孙子,他装的彻彻底底。
“行了,话不多说,师弟你试试看,先将亡魂送走吧。”
听了道长的话,王勇急了。
“道长,您不出手吗?”
“师弟解决不了再说,你放心,我师弟不差。”
王勇百般不愿,却无济于事。
宋春雪暗笑,随即稳了稳心神,一手拿着师兄给的桃木剑,站到他面前。
“你们的冤屈我们已经知晓,此人已经得了应得的报应,你们也不要过于执着,放心投胎去吧,下一辈子一定会投个好人家。”
说着,她闭上眼睛,以手指剑在空中画符,打在王勇的身上。
她的耳边充斥着怒骂声,哭声,叫喊声,诅咒声。
那日她没有看清楚,王勇的身上背的人命不止那两条。
“师弟,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