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静?
张承宣好奇的看向韩道长,他为啥心不静?
他跟蓝锦不是已经把话挑明了吗,难不成还在纠缠?
韩道长从张承宣的眼中,看到他那乱七八糟的疑问,心想若是不早点解释,他又该想岔了。
他捡着棋子淡淡道,“他随蓝锦下山去了,说是去买锅盔。”
但赵大人一个都城人,他哪里知道金城哪儿的锅盔好吃?
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韩道长,是担心赵大人被骗了?”张承宣壮着胆子发问,“还是担心蓝锦移情别恋,让前辈发现自己很在意蓝锦前辈?”
韩道长将最后一颗白子丢到棋篓子里,整个人往后一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你们这些俗人,能不能装些跟情爱无关的东西。赵瑾他顺走了我一样很要紧的东西,但我不敢贸然去寻,怕惊动此地的同类。”
他看向张承宣,“要不,你去。顺便把你师弟的无忧借上,他肯定知道。反正你师弟下山不算白折腾,山下都是儿子儿媳,孙子孙女。”
说到这儿,他不由感慨一句,“哪像咱们这些孤家寡人,每到一个地方,只能悄摸声的,搜肠刮肚的想想是不是有什么故人还在世,去讨杯茶喝才不显得自己是个外人,显得不那么伤感。”
其实,这些地方他都来过,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张道长起身,“那我早些叫上师弟下山看看。”
“哦对了,师弟包了包子,我让徒弟送过来。”
韩道长阻止,“不必。”
三师叔解释道,“既然来了,我们总要一起去巡山的,晚上,我们不一定回来。”
巡山?
张承宣还是第一次听这个词。
但他没有多问,及时回到道观。
吃过早饭,他们便下了山。
几个徒弟没有随行,他们想在山上安静待几天,休养生息,静心修炼。
虽然宋春雪觉得这话没几分可信度,但这些日子走走停停忙忙碌碌,肯定想歇会儿。
他们没有乘坐马车,同三娃跟在马车后面步行下山。
今日天气好,宋春雪不由感慨。
“你还记得吗?从前这个时候,是咱俩最忙的时候。春困秋乏,早上起来时,懒筋都疼。”
宋春雪将手放在三娃的肩上,看着山下的风景长长的叹口气。
“回头想想,种地真累啊,尤其是满脑子不敢有别的想法,生怕地种不好会饿死的日子,挺苦。”
也挺无望的。
但一想到若是不种地就要死,再懒也会爬起来,因为她想活着,想一家人好好的活着。
三娃要放羊,天气越暖起得越早,不然太晒了羊就不吃草了,找个地方卧下。
三娃点点头,“还好,都熬过来了,娘还让我读书。”他深吸一口气,笑得眼睛弯弯的,“就跟做梦一样,谁能想到一个放羊娃能当官。”
宋春雪笑着挽上他的胳膊,“你那位护卫本事不小,就是话少了些。你身边多个有身手的人,我放心些。”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师兄说人没问题,宋春雪便不再多问。
三娃长大了,他在官府做事,很多事情比她想得更周到。
“娘,老四说最近遇到了咱们那边的人,还有老四的同窗。哦对了,二舅舅来过,但他是来看儿子的,只是听说老四的酒馆便去看了看,我们几个还专程跟他一起吃了顿饭,他非要走,我们死活留了他一晚上。”
说起这个,三娃脸上带着欣喜又感慨的笑容,“知道你剑练得好,他也死活不信。”
二哥来看她了?
宋春雪心头一热,他们好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聊天了,按理说她现在不用种地,一点也不忙了。
她也好多次想着去看看他们了,尤其是二姐,身体不大好,她甚至想带师兄一起去。
若是大师兄也跟着去……
算了,那地方太穷苦了,这个时候去,她怕吓到大师兄。
山美水美的地方,再穷大家也不觉得。
但他们那山沟沟,站在山顶上往下看,外地人都得哭一桶眼泪。
加上他们刚从那么美的地方回来,再去自己家,穷得更明显。
“等过些日子闲了,我专程去见见他们。若不是二哥,我当时过的什么日子很难说,如今我过好了,却一直没怎么好好的看过他们。”
尤其是她攒了那么多的金银财宝,花在自己身上可能会觉得是负担,但花在二哥跟几个姐姐身上,她会觉得无比满足。
之前她还想着给孩子们分一些,但仔细一想,还是不能那般。
父母之为子,计之深远。
他们现在过得挺好,但孩子毕竟年轻,没经过大风大浪,不知道珍惜,就受不住钱财。
尤其是意外之财。
天降横财,有时候也是灾祸,是催命符。
他们现在都过得很安稳,她这个做娘的,不能打破他们的平衡。
一路上,他们叽叽喳喳聊了许多,都是往事,母子俩甚至想这路更长一点。
但宋春雪发现,三娃对道长也很不舍。
马车进了城门,他们要分道而走时,这孩子没有跟她依依不舍,倒是拉着道长的手臂,问这问那,还左右叮嘱了一番。
让宋春雪心里酸溜溜的是,她看到三娃郑重的从怀中摸出什么,递到道长面前。
宋春雪好奇的凑过去,是两支毛笔。
“没有我的吗?”
三娃笑着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当然有你的,是个银簪子。”
很好看的银簪子,是竹节的,还镶了两颗玉石做了恰到好处的点缀。
“这是我的俸禄买的,”说着,他又在怀中摸出一个锦囊,“对了,还有谢大人的,娘啥时候见到他,替我送给他。”
宋春雪点头,“我很喜欢,但怎么觉得,你给师兄的多花心思似的。”
张道长笑了,“分明你的更贵,你若是喜欢拿一支就好,何必吃这个醋。”
“谁吃醋了,就是觉得,你们俩怪怪的。我生的儿子,倒跟你更亲似的。”宋春雪抬手摸了摸三娃的肩膀,“不过也对,当初你给他们也带了好东西,几个孩子三娃跟你认识最久。”
在庄狼县的那两年,三娃时常问她,道长何时回来。
张道长从纳戒中拿出一个小箱子,“是啊,谁惦记我,我也知道。三娃,这是给你的,里面的东西或许你能用到,回去再打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