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很奇怪，成为一缕魂魄的感觉并不坏。
我飘荡在大街上，看着之前不曾在意的景色。任凭时光流逝，已是半年之后。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林沐瑶身边。
此刻她已然成为了豪门夫人，穿着华贵礼服，周围一圈下人伺候着。
这就是她想要过的日子吧。
我不禁笑了，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当初骗我说不在意我的身份。
只是，不晓得她和姜宇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块呢。
这时屋内走进来个女人，林沐瑶连忙起身迎接，“妈你不是逛街去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这才发现，这人是我的姜母。
女人脸色微愠，推开了林沐瑶的手，
“本来是要好好逛的，谁知道听到有人在说你们婚礼上那桩丑事，我哪还有面子继续待着啊。”
林沐瑶露出从未有过的讨好，低声笑道，“那些都是谣言，妈你别在意这些。”
姜母听完，非但脸色没好转，反倒调转了话题。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恶心我啊，和那种野种谈了之后又和我儿子在一块。要不是看在之前你给他五百万让他救急这事，我才不会让你进家门。”
闻言，林沐瑶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妈，都过去了。姜瑾年也不会再回姜家的，你就放宽心吧。”
听着这一切，我更加觉得好笑了。
原来她一直幻想的豪门生活，也并不是这么美好啊。
至少是因为我，而被当成了责骂的理由。
很快，姜宇下班进门了，将林沐瑶搂在怀里，还在她脖间重重亲了一下。
“哎呀，妈还在呢。”林沐瑶被搞得有些羞怯，脸色都红了几分。姜宇没放手，笑眯眯道，“我亲我自己的老婆，有什么问题。”
见状，林沐瑶捧住姜宇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看到这些，心底某处还是狠狠抽动了下。
从前她和我在一起时，说自己不喜欢这些亲密举动。就连牵手，也要看她心情才行。
那现在，想必她的心情应该很好，才会毫无保留做这些。
我想离开这了。
就在这时，林沐瑶脸色骤变，声音也尖利了几分，
“你身上的香水味怎么回事！”
面对林沐瑶的质问，姜宇出奇的淡定，抬眸轻笑，
“别着急嘛宝贝，新招来的秘书喷的香水太重，熏得我头疼。这才早点下班回来陪你嘛。”
三言两语，说的林沐瑶的笑容重新又回到脸上，娇笑道，
“那新秘书有我好看么？”
“自然是没有。”姜宇很快回答了，连眼都不眨。
但只有我看见了他轻轻搓了下衣角，摩擦了下。
那是他说谎的标志。
随后，姜宇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愈发迷人。
“那我和姜瑾年呢，谁更帅一点？”
8
林沐瑶懵了三秒，很快回答，
“那当然是你帅啊。”
一旁的姜母眼神晦暗不明，看着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想八成是，为什么她的儿子不太像我父亲，而我这个小三生的儿子，和父亲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姜宇像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眼睛微眯，
“那你为什么不把手机里和他的合照删掉？”
这下轮到我懵了，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过合照啊。
林沐瑶眼神闪烁了下，立马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删，好不好。”
她看着手机屏幕，翻找了好一会，才找到那张照片。
那是一张我趴着睡觉时，她凑过来脑袋的合照。
我从未见过的照片，被她顷刻之间删掉了。
“好了，这下行了吧。”
林沐瑶扬起嘴唇，两人很快又腻歪起来。
深夜，我在房间里晃悠，看着自己的身体穿过各种东西，好像明白了个什么东西。
我的魂魄现在散不去，只能待在林沐瑶身边。
该如何解决，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就这样吧，就这样看着没了我的她，能有多幸福。
屋内一阵窸窣声，我发现是林沐瑶起来了。
她轻手轻脚，怕惊醒一旁睡得正香的姜宇，来到了书房。
随后接起了一个电话，在听到电话那头的消息后，陡然失色。
“什么，什么叫当年的孩子抱错了！？”
她嘴里念叨着，冲着那头叫唤
“你确定当年姜瑾年他妈妈和我婆婆是在同一个医院同一天生产的？”
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后，她脸上血色尽失，
“弄错了，一直都弄错了。”
我怔怔地站在她的身后，只觉得荒唐至极。
从进入姜家后，我被姜母刁难的日子就没有停歇过。让下人不准备我的饭菜，把我安置在一楼阴冷的客房，时不时在父亲面前说我坏话。
这些我都忍了。
只有她在叱骂我母亲时，我无法忍耐下去。
我反驳着说，明明是我母亲先遇到父亲的，当初父亲也说自己没结婚，到头来她变成了小三，这不是妥妥的欺骗嘛。
姜母听到这，都会脸色阴沉着，让下人把我丢到地下室呆个两三天。
那时的我满是不甘心，不愿意自己的母亲背负让污名。
可现在你告诉我，一切都是错的，我也恨错了人么。
9
第二天一大早，林沐瑶就醒了。
她瞪着眼，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有接。
又打了个过去，还是没人接。
林沐瑶不由地冷笑出声，“行啊姜瑾年，你居然真的敢不接我电话了。”
“当初说好要守护我的呢，现在我需要你，你怎么就不见了！”
最终她还是起床，背着包匆匆出门了。
我跟着她，沿途的景色越来越熟悉。
她来到了我们曾经的家。
房子是租的老破小，楼底下报刊亭的王叔见到她还有些诧异，
“林丫头，你怎么回来了啊。”
林沐瑶神色有些恍惚，还是笑了下，
“我来找姜瑾年。”
“他是不是又窝在家里不出门啊。”
王叔听后，惊得瞬间站了起来，声音还有些微微颤抖。
“你说你找谁？”
林沐瑶被他弄得发懵，“姜瑾年啊，我之前的男朋友。”
王叔爱凑热闹，附近住户的消息他也知道点，也经常见到我和林沐瑶手牵手去约会的样子。
之前每次经过他那还会打趣几句，
“呦，小年轻真是有情趣啊，又去约会呢。”
此刻的王叔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站稳。咳嗽了半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见状，林沐瑶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我曾经的屋子。
太久没人住，她进门就呛了一口。
“人跑哪去了啊。”
她嘀咕着，在屋里不知道翻找什么东西。
直到发现了我的病例。
她身子僵了片刻。
“肝癌？怎么会？”
她倒吸一口凉气，愣在了原地。
“那他去哪了…”她嘴里还在呢喃着
她伫立在原地，很久很久，久到连我都觉得累。
突然，她嗤笑出声，
“男人为了吸引我注意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真以为我会信嘛。”
“失踪，装生病，手段还真是老套呢。”
我心底猛然抖动下，她居然以为，我在骗她。
连问候我的举动都没有，将一切都归咎于我在骗她。
好，好的很。
天黑了，她才回了家。
进门后，姜宇顶着张极度不悦的脸看她，
“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妈还等着你做饭呢。”
林沐瑶似乎是没听见，慢了半拍后张了下嘴，
“你说什么？”
“我说，”姜宇眼底已经有了不耐，“你这是去哪找野男人了，还是说，”男人脸色微愠，
“你跑去找姜瑾年了？”
听到我的名字，林沐瑶愣了会，露出讨好的笑容，
“怎么会呢，我就是有东西落在那里了，回去拿了一趟。”
姜宇大约是曲解了她的意思，脸色发青瞪着她，
“果然被我说中了，林沐瑶你真是长本事了啊。还敢去找那个野种，行啊你。”
他一改之前的温柔，拽着她的头发，将她一路拖到地下室。
“你就在里面待个几天吧，等什么时候不想姜瑾年了再出来。”
那地下室，正是曾经我被关的地方。
10
地下室还是那样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林沐瑶疯狂拍着门，祈求姜宇放她出去，
“姜宇，放我出去，我可是你老婆啊。”
但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我这个哥哥，不论是对谁，都是这样暴戾呢。
她在费尽心思勾搭上时，就应该明白了，一切都是命。
她和姜宇的第一次见面，想来也不是一场意外呢。
那时的我们刚在一起，她对我的家庭也有所了解。
父亲中年生病，得知了我的存在后把我接回家不久就去世了。
姜母掌控着集团和家庭，我生活在姜家的日子太过难捱。
最终，她大约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寻了个偷东西的借口把我赶出去了。
得知这一切的林沐瑶，突然有一天提出要陪我回姜家看看。
“好歹也是你的姜母和哥哥…”
当时她的眼神闪烁，我想了会就同意了。
好歹可以证明，没有姜家我也能活得好好的。
但一进姜家的大门， 林沐瑶的目光就一直在四处打量。
包括刚刚下楼的姜宇。
两人的眼神对视了一番，很快又错开。
从那以后，我眼中的林沐瑶就变了。
深呼一口气，我定了神，重新看向放弃拍门，缩在角落的林沐瑶。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手机突然响了。
我凑近一看，是我们的一个很久不联系的共同好友发过来的。
“瑾年没和我说过，他得肝癌的事啊。”
他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任何人说。
“好的知道了。”
挂完电话。林沐瑶眉毛拧出一抹不悦，
“果然是骗我啊姜瑾年，你真是长本事了。”
过了半晌，她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走到今天，无论谁是私生子，姜家少奶奶的位置都得是我的。”
然后起身走到门口，不断拍打着门，
“老公，我有话对你说，你快开门好不好。”
过了片刻，没任何动静。
她拍打的力度更大了。连带着声音也尖利起来，
“老公，我怀孕了！”
11
地下室的门很快被打开，门口是满脸喜色的姜宇和姜母。
“沐瑶，你说真的吗，你真的怀孕了么？”
姜母一改往日的严肃，亲切地拉着她的手。
林沐瑶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姜母，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前些天我一直感觉身体不怎么舒服。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是怀孕了。”
得到了想听的答案，姜母眼睛笑得都快看不见了，还回头嗔怪起姜宇。
“你也是，就为了那个野种怎么就让我的宝贝媳妇受委屈呢。”
姜宇连忙在自己脸上抽打了几下，“我有罪老婆，你打我吧。”
这样的待遇显然是林沐瑶想要的，她拉起姜宇的手在嘴边亲亲一吻。
“我可舍不得打你啊老公。”
刚刚还拽着她头发的姜宇此刻把人小心翼翼扶到沙发上坐着，尽显恩爱。
这一幕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干脆闭上了眼。
第二天，姜宇吩咐了下人买了一大堆孕妇相关的保健品，还递给她一张黑卡。
“想买什么就买，别委屈了咱儿子就行。”
林沐瑶娇嗔皱着鼻子，“那万一是女儿呢。”
姜宇刮了下她的鼻子，“女儿也喜欢啊，和你一样可爱。”
说完，他说上班要迟到了，急匆匆就走了。
林沐瑶就这样一脸幸福地看着她的背影。
只是这份幸福很快就被打破。
有一个陌生电话打给她后，她立马高声询问。
“你是谁？”
“姜太太，我是谁不重要，只是想说，小心点你老公。”
随后对方挂掉了电话。
林沐瑶紧张地啃着手，想要打给姜宇，又放弃了。
“她一定是在骗我。对没错的。”
但很快，有一个陌生短信。
里面是几张照片，主人公是姜宇和一个美艳女子。两人举止亲密甚至当街深吻。
姜宇出轨了。
这个事实震得林沐瑶好半天说不出话，坐在沙发上久久不动弹。
等到了深夜，姜宇才回来，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
“老婆，我回来了。”
他大声的呼喊，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林沐瑶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着他。
“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那个女人，你在说什么？”男人有些懵，睁大眼睛看她。
直到她打开手机里的照片，姜宇脸色变了又变。
“你这照片哪里来的。”
他没否认这件事。
林沐瑶崩溃了，扯着他的衣领大喊，“这个女人是谁，你告诉我！”
姜宇一开始的诧异也不见了，眼神清明，哪还有喝醉酒的样子。
“新来的秘书啊，像我这种身份的，有几个在外面玩玩的不是很正常么。”
“你懂点事好不好，现在哪还有半分姜太太的样子。”
林沐瑶眼底都是怒火，“所以你每天装醉不想碰我是因为你在外面吃饱了是吧。”
“你！—”姜宇抬起手，又想到了她的身孕，随即放了下来。
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怎么，你都被我那个弟弟玩弄够了我也没嫌弃你，你倒现在管起我来了。”
男人的话激怒了林沐瑶，她瞪着眼睛怒道，
“你胡说什么！”
伸过去的手被姜宇狠狠抓住，“装什么啊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开始投怀送抱的不是你么。”
林沐瑶一把把姜宇推开，冷冷瞧着，“是我，可是你也乐在其中不是吗。”
姜宇脸色都没变一下，“是啊，玩弄弟弟的女人，那滋味可太刺激了。”
话音刚落，林沐瑶的脸上血色尽失。
“你说什么？！”
良久的沉默，林沐瑶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看见她最终缓缓站起身来，将手机里的东西给男人看，浅浅一笑。
“说到野种，还不知道到底谁是野种呢？”
12
姜宇皱着眉，看完了她手机里的东西后，直接将手机扔了。
“我不信，这都是你骗我的。”
我知道他看到的是什么，是我们当年抱错了的事实。
是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位置被他占去了，是这些年我恨极了的人其实是我亲身母亲这件事。
林沐瑶大约是被逼紧了，“行啊，我骗你是吧。那我就把这件事散播出去，把你么为你的丑事告知全世界！”
姜宇站在原地，眼神涣散，“不，不可能。姜瑾年不可能是的…”
他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一个健步冲向林沐瑶，掐住她的脖子。
“不，不可以。就算他是真的，你也不能说出去。”
“就像你当初给我五百万帮我解决危机一样，这一次你也帮我一切好不好，别让任何人知道。”
他手上的劲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轻。
林沐瑶快要喘不上气了，只挤出个微弱的几个字。
“好，好的。把，我放开。”
姜宇听到了满意的答案，松开了手。
林沐瑶立刻蹲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脸涨得通红。
“我不会说的…”她嘴里还在不断呢喃。
“这才听话嘛。”姜宇摸摸她的头，扬起嘴角，“我知道，你一向都是聪明人。”
他关上房门，徒留林沐瑶微皱着眉，捂着自己的肚子。
“姜宇我肚子好痛啊…”
可能是刚刚的推搡之间伤着了，我看到她捂着肚子的手越来越用力。
但姜宇没开门。
电话突然响了，响了很久。林沐瑶才挣扎着接了电话。
还是我们的共同好友，这次他的语气慌张了很多。
“沐瑶你知道么，姜瑾年真的得了肝癌，而且他还跳楼了！”
“就在你结婚那一天。”
我试想过很多她得知我死了该是什么反应，是痛哭是悔恨，亦或是不敢相信。
但都不是现在这样，她在长长的沉默中，点了下头。
“好的，我知道了。”
电话那头开始着急了，“林沐瑶你有没有心啊，你把他的救命钱拿走害他跳楼，现在就这个反应嘛。”
“瑾年他为了你做了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
无论对方怎么质问，林沐瑶都只是面无表情盯着地面，最后问了下我的墓地在哪。
挂掉电话，我看着她僵直的身躯，眼底细碎的光芒都消失殆尽了。
过了会，我看到她的大腿上缓缓流下鲜血。
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都化为一句。
“姜瑾年，我好痛啊。”
“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但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我抬起手试图去触摸，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
她最终，还是失去了这个孩子。
13
医院里，姜母的脸恢复成之前的冷漠，
“刚怀孕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啊。”
林沐瑶低垂着头，唇色苍白。
“妈，医生说我这次流产对身体伤害很大，以后估计不会有孩子了。”
不对啊，刚刚医生可没说这个话。
随后她看向姜母，眼神里没了以前的讨好。
“你可以让外面的女人给他生。”
听罢，姜母惊了一下，也只是一下，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
看来她对自己儿子的出轨毫不意外。
林沐瑶没回答，转头看向窗外。直到出院，姜宇都没出现过一次。
很快，姜宇忙得更加不见人影，集团分公司上市了。为了扩大交际，姜家举办了一场宴会。
宴会当天，我看到林沐瑶坐在镜子前发呆。
“还不打扮一下，你就这个样子出门啊。”姜宇看到她这幅消瘦了不少的模样，将礼服丢到她旁边。
“快换上，别让我丢脸。”
林沐瑶不为所动，昂起头看他。“嫌我丢脸你可以让别人去啊。”
姜宇反倒笑了，将林沐瑶的头按住凑到镜子前，在她耳畔低语。
“怎么，不想在我身边呆着了，又想回姜瑾年身边？”
“告诉你，想都别想。”
林沐瑶眼底眸光微亮，浅浅笑道，“那自然。”
我知道，她不会坐以待毙的。
宴会过半，所有人都微醺的时候，林沐瑶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走上台。
轻轻拍了下麦克风。
这动静吸引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板着脸的姜宇和姜母。
“她这是要干嘛。”姜宇咬牙切齿道，随后吩咐工作人员让她下来。
就在这时，林沐瑶开口了。
“各位，我有罪。”
台下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
林沐瑶在灯光下继续说着，
“我不该明明知道姜宇才是私生子的情况下还保持沉默，我不该明明得知当年他和姜瑾年被抱错了还保持沉默。”
“我不该借给姜宇五百万让他贿赂高层。从而让姜瑾年失去了救命钱，跳楼自杀。”
“我有罪。”
14
人群中静默了几秒后 炸开了锅。
姜宇铁青着脸，怒吼道，“还不快把她拉下来！”
但林沐瑶自己走了下来，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他，“姜宇，你让我恶心。”
随后踩着高跟鞋，缓缓离去了。
徒留姜宇被人群包围着，周围人的目光肆无忌惮打量着他。
“不会吧，他才是那个私生子。我就说嘛他怎么一点都不像她妈。”
“这就搞笑了，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居然是别人的，自己的儿子反倒被自己赶出门。”
“不过她原来的儿子，怎么说来着，跳楼死了？”
姜母还没回过神来，看向姜宇。“她刚刚说什么，姜瑾年死了？”
姜宇死死盯着林沐瑶离去的背影，狠狠道，“死了就死了呗。”
听他这个语气，姜母瞬间脸色煞白。“你早就知道了，你不是我亲生的！”
姜宇大概是破罐子破摔，抬高了声线。
“没错，那又怎么样。反正你现在，只有我了。”
姜母反手就给他一巴掌，“滚！”
我跟随着林沐瑶，看她打了一辆车，开了好久好久，来到了墓园。
她来到我的墓地前，碑上我的照片和我在对视，这感觉真奇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乌云密布，怕是要下雨。
林沐瑶痴痴地看着我的照片，蹲下来，
“瑾年，我来了。”
她将一张黑卡放在墓前，点燃了，
“这五百万，我还给你。你醒过来好不好？”
耳边响起一道惊雷，
我看着她近乎痴狂地抚摸着墓碑，咧开嘴开始笑了。
“为什么不回应我？”
回答她的只有骤起的狂风在耳边呼啸，我心中微微叹气。
“你走吧。”
这句话她听不见，她起身将墓园旁边的铁锹拿了起来，嘴里还喃喃道，
“好，我要看你最后一面，求你了。”
她握着铁锹，一铲一铲挖开了我的坟墓。
雨落了下来，暴雨倾盆。
林沐瑶浑身湿透了，执着地盯着脚下的墓地，继续挖了很久。
就这样，竟然真的被她挖开了一个小口。
她跪在地上，用手扒开土，那里面躺着的是我的骨灰盒。
“瑾年，瑾年你看看我啊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林沐瑶将骨灰盒紧紧搂在怀里，近乎扭曲的笑容比这墓地还要渗人。
那刻，我突然感觉自己的魂魄有些发烫。
我大约是要消散了。
雨声中，林沐瑶的笑声没停过，她沾满了泥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一片空洞。
“为什么不说话啊，我们回家好不好？求你了回头看我一眼吧。”
她大约是疯了。
就这样，墓园的工作人员看见了她，才制止了她这场闹剧。
我等待着，等到她被警察带走，等到医生确认她疯了。
她被关进了疯人院。
每天她都紧紧地抱着我的骨灰盒不放手，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名字。
电视上正在放着关于姜家的最新消息。
姜宇伪造公司文件，私下非法集资的事情被爆了出来，他也被迫离开了姜家。
准确的说，是被姜母赶了出来。
他失去了一切，包括曾经可以拥有的。
我就这样游荡着，看着留有我生前记忆的地方，直到某一天，身体感觉一阵轻松。
这一下，我是真的要消失了吧。
最后的时间，我走到了林沐瑶面前，看她早已枯槁的脸，向她说出最后一句话，
“林沐瑶，下辈子我们也别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