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戈这番话就有些**人家的意思。
那“小哥”俏脸微红,锤了下洪大戈肩膀道;“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叫什么哥哥,那么恶心。”
“呵呵,我可不觉得恶心,要不你先叫一声。”
洪大戈越聊越上瘾,那边陈泰元终于察觉到不对,转过头望了过来,当看到“小哥”不禁诧异道;“晩儿你怎么在这,怎么还穿男人衣裳。”
“陈……陈叔。”
“原来你们认识啊,不,不对,你既然是女的。”
洪大戈假装诧异道。
引来叶晚鼓起香腮,眉目一横道;“陈叔这人就是个无奈。”
“不得无理,他可是我大哥。”
陈泰元瞪了眼叶晚,让她满是诧异。
“大,大哥。”
“不错,乖侄女,刚才让你叫声哥哥看来还便宜你了,不行,你得改口叫叔叔。”
洪大戈笑眯了眼,气得叶晚扭过头不愿搭理。
“大哥,看来情况有些不妙啊。”
“一炷香时间快到,按照大赛规定,必须得断病,给出救治方法,同时能够让病患缓解痛苦。”
“可是……”
洪大戈知道陈泰元到意思。
绦虫病属于内科寄生虫里面比较典型的病例。
很常见,多发于年轻人,想要救治不难,难就难在断诊上面。
恐怕就是陈泰元都认为这只是疝气病状却未往寄生虫方面去想。
毕竟有苗疆蛊事都存在。
很多医者在寄生虫问题很容易被带偏,所以这块的研究也处于非常懵懂时期。
斗场上一炷香的时间到。
十名患者依旧面露痛苦,很明显医者一方束手无策。
这时有名身穿异服头戴大帽的西洋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用熟练却怪异口音说道;“看来唐国是没有办法解决病人问题,是不是我能够救治他们,你们就认输答应我的条件。”
全场鸦雀无声。
洪大戈用胳膊肘顶了顶旁边叶晚道;“啥情况?”
“这些西洋人跟我们比斗,我们赢了,他们会把来自于海外西洋的医学宝典给我们研究,我们输了,则要答应他们并且帮助他们在大唐建立教会,帮助百姓。”
叶晚皱眉说道。
虽然她有点讨厌洪大戈的轻浮,陈泰元在此,叶晚不敢太过放肆。
“建立教会?那不就是传教?这赌注明显不公平你们还敢接?”
洪大戈狐疑道。
这明显就是个坑。
外来人想来大唐传教,还是个不知根底的教会,这自然不是儒生们愿意看到。
那个西洋人肯定也碰过壁。
于是曲线救国,想以杏林斋的影响力促成此事。
真要是最后让他得逞,以杏林斋的名望肯定得促成此事,但从此在儒生、道教、佛教乃至诸子百家心中的地位将一落千丈。
叶晚很显然知道事情严重性,不但看向二楼的一个位置。
那个地方应该坐着了不得的人物。
“哼,话别说得太早,一群小辈学艺不精丢人现眼是常有,岂容你这个宵小之徒来叫嚣。”
从二楼忽然飞身下来一人,满头白发却是爆炸头的造型,红彤彤的酒糟鼻,这老头身材短小,身手却是灵活,轻功施展稳稳当当落在赛场旁,与那个洋人对峙,嘿嘿笑道;“且容老夫断一断。”
“没问题!”
那洋人倒是大气,一甩手就让那老头自己发挥。
“这老头谁呀。”
洪大戈看到老头腰间也挂着红色翡翠,顿时觉得这玩意也就那样,有种满大街的感觉。
“药无常药老,最擅以药医人,也擅毒人,真正的一念可救人一念可杀人,乃杏林斋供奉之一,红翡大家!”
叶晚自傲解释道:“同时他也是我师父。”
“好吧。”
洪大戈欲言又止。
他看那个药老上去就是用一堆药灌进患者嘴里,还用真气疏导,这是没得用的。
绦虫病是因为体内积存大量成虫,除非将虫子完全排出,哪怕杀死在肚子里,很快也会产生新虫。
那个药无常应该是看出病人肚子里有虫,所以那些草药都是杀虫的,想用真气逼迫下让虫子更快死亡,最后排出。
不得不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
这是绦虫病本身也属于传染性疾病。
繁殖能力极强,除非全部排出,并且将虫尸解决干净,否则极容易二次感染复发。
所以洪大戈的觉得这个药无常做法注定是失败。
“对了,你们从哪找来的病患。”
看这些人的衣着,也不像去吃生肉的人家。
洪大戈心中有所怀疑,叶晚没好气道;“还不是那个西洋人弄来的。”
“这是他们挑战的内容,听说每人给了三十两银子,两天功夫就染病了。”
叶晚似乎对国人的无节操非常厌恶。
听到这话,洪大戈不禁皱起眉头。
看来这所谓的教会还是绕不过原始形态。
通过一些偏门手段完成前期声望的积累,过后美化教义,吸收教徒做大做强。
洪大戈不知道那个洋鬼子信的是什么教义,但从他以金钱利诱无知百姓染上绦虫病的作为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这时,在药无常的帮助下,那人哇的一下吐出大量苦胆水。
可以清晰可见,里面还有一些死虫,顿时引起全场哗然。
“蛊师,这人是蛊师!”
有人义愤填膺,顿时不少普通人纷纷让开位置,有些护卫冒头,警惕将西洋人围住。
蛊师在中原一直都是很邪门的存在,防不胜防,阴险毒辣,一直被人不齿,视为歪魔邪道。
那西洋人举起手大声说着误会。
直到药无常摆手,冷冷道:“退下!像什么样子,他根本不会蛊术。”
“那这些虫子…”
药无常爆吼道:“废物,你们是怎么混进杏林斋,这些就是普通的虫子都分辨不清楚?”
底下有人还想再问。
毕竟活人身体里怎么会有虫子。
除了蛊,还能有什么。
“无知!”
药无常咬牙,恨铁不成钢。
不过总算这关是过了,其实他也不确定病人体内有虫,刚才也只是赌上一把,没想到赌对了,同时对西洋人手段忌讳起来,能养虫于身,这到底什么手段?
只是药无常还没来得及高兴,西洋人看了眼那病患,脸上依旧有笑意。
原来那病患吐出虫子后并没有减轻痛苦,反而抱着肚子翻来覆去。
这足以说明救治失败。
而药无常也感觉手脚冰凉,束手无策。
“如果你们认输,接下来就由我来救治他们了。”
西洋人简单一句话暗藏玄机。
认输就救。
不认输就等着十个病人活生生痛死。
如果杏林斋真的这样做,事后只要有心人从中作梗,推波助澜,很容易将杏林斋百年来威望毁于一旦。
整个杏林斋所有医者都紧张起来。
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这个西洋人的意思。
人死,杏林斋声誉完蛋。
若是被他救活,按照约定,杏林斋得帮助其建立教堂。
这是把杏林斋推到风口浪尖与本土宗门做对。
一时间,进退两难。
药无常紧紧盯着西洋人,不知不觉,额头上已经溢出细密汗珠,足见他内心焦灼。
“这该怎么办啊。”
“陈叔,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叶晚紧张的捏着衣角望向同样眉头紧皱的陈泰元。
“这种病症古籍上记载许多,却都不是很适用,仓促间不好说,得需要时间来研究。”叹了口气,陈泰元无奈道;“实在不行,也只有答应他们条件,不能放任病患死去,否则有违我们杏林斋本意。”
叶晚也知道事关重大。
可人命更加重要。
他们望向了二楼。
在那里是杏林斋掌舵人。
一切决定得看他。
“喂,叶小姐,茶水没了,能续上吗?还有能否送点糕点,出门匆忙,肚子空空难受的很。”
从早上就陪刘茫打牌,现在已经是正午,洪大戈肚子早就咕咕叫起来。
本以为过来可以见识一番,还能蹭顿饭,看这样子,怕是今儿也开不了火。
“你,你,你,这都什么时候,总想着吃吃喝喝。”
叶晚一排白净小碎牙咬得嘎嘎作响。
她现在讨厌死这个登徒浪子,恨不得尽快消失,眼前还能图个清净。
“不就是很普通的寄生虫病,至于嘛,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看把你们急的,喂,老陈,你们这真的是云集天下最有名的神医?”
“我怎么感觉就跟一群学徒差不多。”
陈泰元猛的身躯一震,拍腿道;“对啊,大哥,我怎么忘了你,你,你能解决这病症?”
他双手紧紧抓住洪大戈,嘴里因为上火一股口气熏得让人头晕。
“别别,你先坐好,不过就是些小病小症罢了。”
而这时杏林斋忽然响起一阵悠扬钟声。
陈泰元脸色猛的惨白起来,瘫倒在椅子上,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
“你咋啦老陈?”
陈泰元默不作声。
叶晚也是俏脸黯淡,声音都带着些哭腔。
“爹他……认输了。”
“认输了?这就认输了?”
“我不是还没上吗?”
洪大戈皱眉道。
“老陈,我现在告诉你怎么搞,去,把那洋鬼子干掉。”
“没机会了。”陈泰元摆摆手。
按照规矩,只要钟声一响,宣告失败,就没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