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云峰煞有介事地答道:“我自乘风而来!”
钟阿九也不驳他,只从靴中拔出匕首,朝着他面前就空划两刀。
邵云峰不思其解,问道:“这是有何用意?”
“不就风筝么,我砍了你的线,摔死你!”
邵云峰大笑起来:“钟林,你果真有趣!”
“别笑了,拿些酒来。”她不耐烦地打断,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她看着就来气。
“你能喝吗?”他看看她的手。
“我又不是伤在嘴上了!再者说,钱老怪也并未说不能,没说不能便是能!”她挥手催他快些。
邵云峰将他自带的内中酒取来,外头的天色已经有些要暗下来的样子,他欲为钟阿九换个酒盏,不料她却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后剁到他面前,示意他就往里面倒。
邵云峰好意提醒,“此酒初喝口感尚温润,但后劲极强,你不妨先小酌几口试试?”
“你怎这般小气,不就喝你点酒,还那么多说辞。”不由分说催促道:“快些给我满上!”
几杯酒下肚,二人便都有些微醺了,钟阿九继续追问方才的问题:“你究竟因何来靖州?”
于是他便将家风简略说与她听。
“邵家的基业到家父手上已是第四代,老太爷留下的遗训,须得重视子孙的培养。他老人家曾说:在朝为官风光一时但不能世代相传,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买卖,就算有朝一日邵家败了,做买卖的那些本事不丢邵家人就绝不了。故我邵家子弟懂事起就得跟着跑商,就为了学会其中门道。莫说我这个嫡长子,就连我最小的胞弟都已经开始跟商队出门了。”
钟阿九听了个大概,也并非真的关心,到从他最后一句听出感兴趣的了,道:“嫡长子?那为何他们皆称你‘二爷’?”
邵云峰将二人酒杯续满,才笑道:“此乃我祖上的规矩,求子前要讨个好兆头,先去栓个泥娃娃回来,寓意送子,待日后家里添了男丁,便要将泥娃娃尊为大哥,生的孩子尾随其后。故因着我这位泥娃娃大哥,到我这里可不正是行二了么。”
“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背靠桌延,眯着眼看向敞开的门外。
邵云峰看着她的侧颜,礼尚往来也问了她个问题:“你一介女子是如何坐上寨主之位的?”
她叼着杯子,将剩下的一口饮尽,“我武功盖世,威风八面,除了我,这寨子里还有谁配得上。”
“钟林,你问的我可都知无不言,怎么到我这你就敷衍了。”他不满意道。
钟阿九瞟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我老爹死的突然,死前就抓着我的手了,大家便都说他这是将寨主之位托付于我,大伙都这么说,那我便是咯。哪有那么多原由,你当这是皇位呢!”
他对这个回答也似乎兴趣平平,便又问:“那不如说说,你究竟为何对叶兄如此执着?”
到此为止,她的兴趣终于来了,一晚上愁云惨淡的面庞,终于蔓延出笑意,扭过头看着他,说:“你不觉得他好看吗?”
“不觉得!”她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令邵云峰不齿,“他那样的在安阳一抓一大把!不如你跟我回安阳,我保证给你找个比他好看还比他乖顺的夫君给你。”
“我偏不!”硬气归硬气,说完她却忍不住又蔫了,“邵云峰,你们安阳的男子是都像他那样的吗?”
邵云峰笑问:“哪样?”
“油盐不进、好赖不分、软硬不吃、不识抬举、始乱终弃!”
嚯,好一个始乱终弃。
他不怀好意地又问:“可叶兄明明同我说与你之间并无逾矩之举,何来始乱终弃一说?”
“他亲我了!!”果然第二个傻子落入圈套。
钟阿九用手指着嘴角,“就这,他先动手的,可不是我逼的!”
邵云峰嗤地笑出声来,又看见她手上仍缠着的纱布,笑意渐渐收敛了,“我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她不以为意道。
“帮你将朽木琢成器。”他将身子凑近了一些,说:“你找个人去请叶兄来,就说你在我这喝酒,邀他一道。”
她还以为什么好主意,嗤之以鼻道:“我晕倒了他都不肯去看,能来陪你喝酒?更何况你方才又那么挑衅他,换做我,来了才有鬼!”
邵云峰挑眉看她一眼,“敢不敢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