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看着顾壹,叹息一声:“顾县令有心了,人老了,总是多病多灾的。”
顾壹站在孟九九身旁,宽慰的话中带着试探:“世子的事,还请王爷节哀,珍重身体。”
淮王浑浊的眼眸,露出了几分气愤与悲伤:“一个整日只知浑浑噩噩、寻花问柳的孽子,死也就死了。
还请顾县令早日升堂判决,了结此案。
老夫也可早日将那孽子处理了,落个干净。”
顾壹眉眼间带着慎重神色,继续试探道:“王爷,此案疑点重重,当日世子毒发身亡,蔡香城便当场自认了罪名,而后挟持孟县令一心求死,急于认罪。
蔡香城或许并非主谋,而是受人指使……。”
淮王抬手打断他的话:“孽子死有余辜。
蔡香城既然认罪,那他就是真凶。
顾县令不必再追查了。”
孟九九暗暗与顾壹眼神交流一下,言语中带着惧怕接话:“王爷,蔡香城不过一个小小的家厨,他肯定是受人指使的。
妾身今日的午膳里也被人下了毒,凶手害死了世子,现在又想毒死妾身。
说不定正谋划着如何毒害王爷呢。
若让真凶逍遥法外,妾身夜夜难安呢!”
淮王闻言,苍老的容颜上依旧暗沉一片,抬手端起茶盏,慢慢的抿喝了两口,才看向孟九九,告知:“秦侧妃已经主动招认,你午膳里的毒是她下的,本王命人将她看关起来了。
只是她执意要见了王妃,才肯招认下毒的原因。”
望向顾壹,提议道:“顾县令,劳烦你陪王妃去审问一下秦侧妃,或许她就是幕后指使呢?”
秦侧妃?大公子赵雪川的生母?
顾壹点头应下:“是,王爷。”
孟九九一派柔弱端雅的行礼:“那妾身稍后再来侍候王爷。”
淮王眼眸里带着虚伪的疼惜:“好,本王等王妃。”
目送顾壹陪着孟九九行下石阶,跟随陈伯走出桂园的垂花月门,淮王克制在心底的怒火,爆发了出来,抬脚将捶腿的俏丽侍女,踹踢下了石阶。
侍女滚摔下石阶,额头、脸颊被擦拭出了大片血痕,十分惶恐地爬起来叩头,卑微的哀求:“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淮王无视叩头求饶的侍女,起身走进了寝居。
在陈伯的带领下,孟九九、顾壹绕过假山,穿过花木石道,走进了秦侧妃所住的尚颜院。
行上石阶,停步在厢房门前,陈伯吩咐看守秦侧妃的两位嬷嬷:“将门打开。”
老嬷嬷自腰间拿出铁钥匙,打开了锁头,十分顺从的退到了一边。
孟九九上前,抬手推开了厢房的雕花木门。
静谧雅致的寝居里,燃着袅袅清香。
圆凳斜倒地上,一袭雪色锦裳的秦侧妃,整个人挂在白绫带,高悬在房梁。
孟九九见状,慌忙和顾壹疾步进门,合力将秦侧妃抬了下来,平放在铺着牡丹红毯的地上。
陈伯脸上露出了惊慌神色,急忙吩咐两位嬷嬷:“快去通禀王爷和大公子。”
孟九九抬手试了试秦侧妃的鼻息,面色凝重的看向顾壹,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顾壹仔细查探一下秦侧妃脖颈的勒痕,言语沉重的道:“不是自杀,而是用绫带勒死之后,再挂上房梁的。”
孟九九低叹道:“看来又一替罪羊。
秦侧妃是淮王命人关起来的,该不会是淮王?”
一袭白底铜钱纹锦裳、白玉冠梳绾长发的赵雪川,满脸漠然的行进了厢房,陈伯躬身见礼:“大公子,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