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为损了三层，暗域空间未大成，她便是杀去仙盟大会，都可能落得被众仙围攻绞杀的劣势。
即时，只怕抢亲不成，还会犹如十万年前般，连累了师父。
她势必要做到绝对强势。
慕九歌并没有犹豫几秒钟，便对暗渊道：
“我不信空口承诺，只信看得见的。”
她划破手指，一滴猩红带着暗的血液在她指尖冒出。
“立下血契，若是你有任何伤我害我举动，你将会被反噬而亡。”
信任不建立在侥幸、对人性的期望上，血契就是绝对难以违逆的约束。
而她，就是这个主导者。
“好。”
暗渊毫不犹豫的割破手指，用灵力引起两人的血在空中相融，“我暗渊再此立下血誓，这五日之内，定全心全意助幽冥泪炼至暗域空间大成，不做任何伤她害她之事，若是违背，神魂俱灭！”
话音落下，两滴融合了的血化作一个血符，融入了暗渊的眉心。
他的眉心血光微闪，渐渐沉入，消失。
立下血契，暗渊倒是没有丝毫影响，神色仍旧温润、坦然。
并郑重承诺，“五日，我定会让你炼至暗域空间大成。”
……
如暗渊所说，有他相助的修炼，慕九歌修炼的速度快了好几倍，完全有望五日大成。
可同时，她的心境也越发的不稳。
和平日里的修炼完全不同，一旦修炼入定之后，神思就会陷入一种冥定的状态，十分平静。
而如今，却难以进入冥定平静的状态，修为增长的越快，脑子里钻出来的事情就越多。
千头万缕，尽是伤事。
师父神魂具裂。
千辛万苦来到上界，他却抛弃了她要另娶他人。
一桩桩一件件，过去的事就像是被生揭开了伤疤，让她再一次体会到失去师父时候彻骨心扉的痛。
如今眼下的事，又像是横在她面前巍峨的大山，无法跨越，让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叛，他穿着喜服牵着别人的手……
“停下休息！”
暗渊低沉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如湍湍细流在她耳边，将她从即将崩溃的负面情绪中拉扯出来。
慕九歌猛地睁开眼睛，仍旧满头大汗，心有余悸。
深呼吸了好几口，她才稍稍缓过神来，“我刚差点走火入魔了？”
“是。”
方才的心境，充斥着黑暗、绝望，看不到任何好的一面，将悲伤、痛苦、负能量完全放大，到淹没自己的程度。
若非暗渊及时叫停，她又得陷入疯魔之中了。
这血脉的力量着实太可怕。
即便是她现在清醒了，理智渐渐回笼，却仍还是心有余悸，那种极度负面的情绪还是不曾消散。
耿耿在心口。
“刚才在想什么？”暗渊坐在慕九歌的身旁，给她递来一杯温热的灵泉水。
慕九歌珉唇不语。
“说好了的，你要将你心中烦扰之事说与我听，倾诉是化解走火入魔很好的办法。”
暗渊声音如水般温润，极有耐心，“只有摒除心魔，才能继续修炼下去。”
“小幽，相信我，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字，即使是族长。”
或许是负面情绪环绕在心头难以自我消化，或许是暗渊太温柔体贴，或许是一起修炼拉近的关系。
慕九歌不再有那么大的抵触之心。
她接过灵泉水，喝了一口。
“我刚才想到，师父他穿着一身喜服，牵着别的女人为新娘，明明曾经我和他经历那么多，生死相许……”
“以前越是美好，如今就越是讽刺，让人崩溃。”
她陷入这样的极端的牛角尖里，无法自拔，在修炼中越陷越深。
暗渊温润的看着慕九歌，“我族修炼便是如此，越是修炼的快，心中不悦之事，就会越被放大，放大无数倍，到淹没理智，难以承受的地步。”
所以暗族中人才会这般容易走火入魔。
“但清醒之后，你会发现这些崩溃、痛苦，其实并非如此。”
“你和圣君以前的美好，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是如此狠心无情的人么？”
“你们曾经的感情，如今想起，真的只是讽刺么？”
在暗渊循循善诱的话下，慕九歌像是从千丝万缕的丝网里找到了头。
她和师父曾经的美好，生死相许，一帧帧闪过脑海，那般刻骨铭心，深情厚谊。
他守护她、爱她，为了她尝这红尘的七情六欲，为了她抗下毁天灭地的劫数，因她，即便是灰飞烟灭也要想办法回来找她。
这样的感情，又如何是讽刺，如今情困，只是情非得已。
他永远都是在护着她。
外人又算的了什么？
负能量的情绪在此刻逐渐散去，慕九歌真正的恢复了清醒、冷静。
也终于明白暗渊所言的意义，陷入这种情绪之中，自己很难纾解想通，便需要旁人徐徐善诱，方可脱困。
“谢谢。”
慕九歌轻声道，也是真心实意。
暗渊笑了笑，“这是我该做的，很荣幸你愿意相信我。”
慕九歌不是轻易相信旁人的人，更不会将自己的软弱之处暴露出来，此情此景，逼不得已。
但有了第一次，其后就不再难以迈步。
慕九歌修炼增长速度太快了，走火入魔的频率也很高，每次，暗渊都会及时将她叫醒。
和她聊天、谈话，将她从负面的情绪中疏导出来。
一次次的相助，在黑暗中的拯救，慕九歌看暗渊，也越来越顺眼。
此前或许是她防备心太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会对暗渊那般警惕防备。
到底是一族的人，他并无坏心思。
“吃个果子，能帮助你稳定情绪。”
暗渊递给慕九歌一捧红彤彤的果子，像是大号的樱桃，其上灵力十足，看着就十分多而甜。
慕九歌伸手拿了一颗，放入嘴里。
确实很甜。
在赶速度紧绷的时候，吃上几颗这样的小果子，却是小小的放松和惬意。
慕九歌又拿了一颗。
暗渊便坐在她旁边，双手捧着果子，耐心的像是个活人托盘。
待慕九歌吃了五六颗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理所当然的让暗渊捧着果子等他吃。
这并非是将他当做下人，而是……下意识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