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觅笙刚一走,对面的霍景年就发出了一声雷霆般的暴吼。
霍景年本以为君昱会毫不给面子,直接一枪崩了苏梦雅。
不管胡夭夭认不认这个母亲,君昱若真这样做,都是极不给儿媳面子的。
而霍景年觉得,君昱本来也应该看不上胡夭夭。
不说她的身份,就单单两人之前的矛盾,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哪知,正是他愣神之际,对面一团黑影忽而飞了过来,霍景年下意识就往边上一让。
砰——
沉闷的声响。
苏梦雅就砸在他脚边不远处。
剧烈的疼痛,让苏梦雅很快苏醒了过来,她挣扎着,嚎叫着。
而刚才,她身上的脓浆不但溅上了霍景年的裤腿,就连他手上,脸上,头发上,也被飞溅上了不少。
霍景年恶心的想吐,听到苏梦雅鬼哭狼嚎,那心底的厌恶,很快上升到了一个极限,抬脚便踹了过去。
可怜刚遭受重击的苏梦雅,经此一脚,身子撞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还继续往前滚了半圈,胸口撞在墙壁的转角,只听到咔嚓一声,显然,骨头折断了。
苏梦雅打结在一起的头发仿若湿了水,她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呻吟了几声,便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酒店清洁工在上级的安排下,快速的清理场地,不一会,那瓷白色的地板再度被刷洗的光可鉴人,就好像刚才的一场闹剧从没发生过。
苏梦雅这人身份特殊,此刻她所谓的情夫以及女儿似乎都弃她不顾,酒店只能派人将她先送去医院。
助理用餐厅纸加矿泉水为霍景年擦拭了半天,身上沾染的恶臭却始终萦绕鼻端。
霍景年黑着脸,身上头发上也到处都是湿印,看着狼狈至极,相比之下,穿着一条裹胸蓬蓬裙的胡夭夭却依旧纤尘不染,从容不迫。
她拿湿巾擦了擦手,红润的唇角缓缓勾起:“霍总,刚才对那个人造成致命伤的,好像是你吧?”
她对苏梦雅的形容,只是‘那个人’,显然并不承认对方是她母亲。
“明明就是你大逆不道!你妈只是想参加你的订婚礼,你不但嫌弃她,还对她动手!你这种行为,真是令人发指!!”
君昱虽说要在酒会上宣布君觅笙与胡夭夭的婚事,但毕竟现在还没有说,所以,很多宾客并不知晓这件事。
而霍景年今天这出戏,令在场宾客大跌眼镜,亦是意外至极。
特别是已经与君昱重修关系的亲身父母,本来很满意自己有个这么出色的孙子,结果,却多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孙媳。
虽然没人直接了当问他们,但周围有人谈论的时候,二老都觉得无比尴尬。
“呵~”
对于霍景年的指证,以及众人明显受他言论影响所发出的低声议论,胡夭夭仅是轻笑一声。
霍景年这些言论,不过小打小闹,于她根本造成不了本质伤害。
不过,毕竟人言可畏,她的坏名声宣扬出去,君觅笙包括君昱都可能会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霍景年最初的目的,胡夭夭也能猜出个大概,现在几乎都没达成,他大概只能多咬一口是一口。
“你张口闭口就说,刚才那个是我母亲,而你,则是我父亲。这我就奇怪了,你唯一的妻子,不是我未婚夫的母亲吗?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你的私生女?”
胡夭夭声音清脆,先前许多含糊带过的事,被她一层层剖解,摊开来细说。
霍景年今天来虽然豁出了脸面,可被人这么直白追问,脸面仍是挂不住的。
见他一张脸瞬间黑如锅底,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危险的低气压,胡夭夭满意的笑了笑:“霍总,其实,我有很多事都搞不懂。
为什么我那么小就被扔到了孤儿院?
为什么前二十年都没有所谓的亲人前来找我?
为什么你明明做了亲子鉴定,证明顾玥希不是你女儿,偏偏又要将错就错?
好吧,错了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又要在我的订婚之日澄清呢?
我母亲既然成了这个样子,她现在最应该在医院接受治疗吧?为什么偏偏要忍受疼痛,前来参加今天的酒会?
我公公好像并没有明说今天会宣布我与阿笙订婚吧?在场那么多宾客都不知道,霍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霍总,看你刚才那模样,似乎并没有对我母亲太多关心吧,你今天来到底什么目的,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也不拐弯抹角,大家都明说吧。
在我18岁之前,你们根本没尽到一星半点抚养的责任,又有什么权利要求这要求那?
你这顶弃养不孝的大帽子,硬要扣给我,我可不服!
不管你们是不是我的亲人,不管你向外人怎么传道我顾悠悠如何冷血不孝,我都不会和你们扯上任何关系。
别拿我的身份做文章,你不配!”
胡夭夭最后轻蔑的一句‘你不配’,让霍景年怒火中烧。
不过一个贱人所生的死丫头,都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居然还敢说他不配?
“姑娘,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父母怎么说也有生恩。
当年,他们可能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才会导致母女分离,不一定就是故意抛弃你。
现在电视台上不也有很多寻亲节目吗?那些最终被父母找到的孩子,我就没看到像你这么绝情的。”
说话的男人,一身普通的黑西装,中等身材,貌不出众,看着40多岁,刚才一直站在人群堆里,显然是君昱的邀请对象。
这倒奇怪了,君昱今天请的人,不都是他的亲朋好友吗?
霍景年可是君昱多年的死对头,他的朋友中居然还有帮霍景年说话的?
“张先生?”君觅笙看到君昱打完针,又干巴巴说了两句安慰的话,便疾步走到门口。
刚才男人帮霍景年的话,他听到了一点收尾,而这个男人,正是他认识的。
世安局以前的管事,张峰。
在世安局的前任总督退下来的时候,也跟着离职。
新领导总喜欢栽培自己的人,这是很多行业高层中不成文的规矩。
“君先生,幸会!”张峰一脸高姿态的点点头。
别说他记忆中,君觅笙还是受他们执教的小学员,就算现在君觅笙拥有君昱的助力,可张峰代表的却是老总督,老总督现在又重新接手了世安局,张峰自然有骄傲的资本。
“不知道张先生对我女友家的家事知道多少?”
君觅笙揽住胡夭夭的香肩,那一脸的袒护,以及不太客气的问话,都摆明了他要维护自家小女友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