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吧，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战九辞阴沉着脸，用力打掉他的手，将苏玥护在身后，“别想用你的脏手碰她。”
“战九辞。”寒云峥咬牙切齿，温和的目光陡然冷冽，“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他身后的保镖应声做出准备战斗的姿态。
苏玥见状，立刻喝止：“我看谁敢动他！”
娇小的身躯挡在他面前。
寒云峥面色一僵，“苏玥。”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她斩钉截铁道。
都说人心不可貌相，可笑的是，她现在才看清。
想起族人一个个痛苦死去的模样，她的心渐渐被寒意所替代。
抬手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且响亮，在场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她。
眼底划过一抹畅快，战九辞不动声色将她护在身后，以防寒云峥对她忽然反难。
“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任何一个人的选择，都不是你能干涉的。”
“你残害同族，罪孽深重，今天我可以放过你，但日后相见，就是不死不休。”
女人面容清冷，冰冷的杏眸带着点点厌恶与恨意。
她紧握著拳头，指甲镶嵌入肉，疼痛使她勉强维持着理智。
敌众我寡，尽管不甘心，眼下也只能先行离开。
好似没料到她竟会如此，寒云峥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彻底淡去。
“你想好了？”
苏玥抿著唇。
牵着战九辞的手，毅然决然地离开。
“BOSS，她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绝不能让她离开这儿！”有人在他耳边说道。
寒云峥没有说话，那人等不及了，带着其余人一起围攻上去。
他阴恻恻的目光始终盯紧人群中那矫健的身影。
……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个保镖。
只剩下两人现在中央，身上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迹。
两人对视一眼，并肩离开了这儿。
“嗡——”
前脚刚回到别墅，男人的手机就响了。
战九辞直接拿起，当着苏玥的面接通电话。
那头传来战陌成的声音，“九辞，爸不行了。”
战九辞动作微顿，眼带讥讽，“终于要死了吗？”
“九辞，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说气话了，你……回来看看他吧。”
男人不发一语直接挂断电话。
拿起香烟走到阳台上，吞云吐雾中，男人神色紧绷。
苏玥从他手里抽走他的香烟，淡淡道：“回去看看吧。”
男人沉默半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乘坐最近的一次航班，两人很快就回到国内。
私人疗养院的一个豪华的病房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病床上。
他形如枯槁，脸色蜡黄，眼睛浑浊无光。
战陌成沉默著站在一旁，有些烦躁地看了看四周。
恰好就看到风尘仆仆的两人。
他赶紧迎上去，“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战九辞面如寒霜，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苏玥看了一眼，问：“情况怎么样了？”
“谁？是谁来了？”
老爷子含糊不清地声音打断了战陌成要说的话。
他扭过头，在看见苏玥的那一刻，浑浊的眼睛冒出亮光。
“娇娇……娇娇，是你来接我了吗？”
他看起来很激动，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下来，却又没有力气。
战陌成低声道：“他喊著这个名字喊了一个晚上。”
秀眉顿时蹙紧。
她忽然意识到，战老爷子和母亲的关系或许并不一般。
似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老爷子自顾自地说著，声音哽咽，“娇娇，我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我帮你报仇了，你别不开心了，好吗……”
宛如热恋中男人无措地哄著自己心爱的女人。
看样子，他是把自己认错成母亲了。
苏玥厌恶地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为了战九辞，这样一个时刻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她是一眼都不会多看，巴不得立刻杀了他。
可他是战九辞的父亲，又与母亲可能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恶寒，顺着他的话问：“你为什么要替我报仇？”
“是他们害了你……”
病房渐渐安静下来，只听得见老爷子的低语声。
原来，年轻时，战老爷子因为一次意外，认识了鲛人霍娇。
霍娇长相绝美，性格温柔却坚毅，轻易就夺走了他的心。
战老爷子年轻时也是帅小伙，两人长久相处后，很快就坠入了爱河。
听到这儿，苏玥狠狠地皱起眉头，心底划过一股不祥的预感。
战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又怎么会允许鲛人进门？
怕是最后的结局并不好。
如苏玥所料，事情传到了战家人的耳中，瞬间引起了争议。
战老爷子虽然也爱霍娇，可那时候，他更爱的是他自己。
在家里人的威逼利诱下，他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了韩汐月。
而这一切，全都是他瞒着霍娇进行的。
听到这儿，苏玥嗤之以鼻，“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廉价且恶心。”
战九辞也是同感。
如果换做是他，他绝不会受任何人的胁迫。
战老爷子本以为事情进展地天衣无缝，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两个女人都怀孕的时候，两人竟然意外见面了。
得知真相的霍娇的情绪激动，从而出现流产。
团结的鲛人族得知此事，当即带着人打了过来。
那场战争闹得轰轰烈烈，屋子四处都著了火。
霍娇为了阻止族人，葬身于那一片火海中。
听到这儿，苏玥脸色顿变，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片火海。
后来，鲛人族落败而退。
痛失爱人的战老爷子将一切的错误都推到了韩汐月的头上，他恨屋及乌，连带着对战九辞都不曾善待过，在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接到身边殴打折磨，以此泄愤。
说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老爷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病房久久安静了下来，战陌成神情尴尬。
战九辞心绪复杂。
原来，这才是他如此不喜欢自己的愿意，不论自己做什么，都得不到他的一个认可。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悠悠传来，“所以，归根结底，是你害死了我母亲，是吗？”
战九辞和战陌成两人微微抿唇。
从最初就隐忍着恨意与怒火，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爆发出来。
下一瞬，苏玥就出现在了病床边，葱白的手死死扼住老爷子的下颌。
“你害死了我母亲，你又怎么好意思活下去？”
话落，她拿起旁边的水果刀，满脸冷漠准备杀了他。
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而这一切，是拜他所赐！
是他害死了母亲！
“苏玥，你冷静点。”战陌成连忙阻止。
与此同时，连接他身体的仪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一群医护人员闯了进来。
弥留之际，老爷子满眼爱恋地看着她，“娇娇，我马上就来陪你，你等我……”
“咯吱——”
病房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
苏玥神情恍惚，手中的水果刀早就掉到了地上。
“苏玥。”战九辞担忧地看着她，霸道的口吻中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不要去想。”
战陌成怕她多想，安慰道：“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而且，”他顿了顿，“我得到消息，你母亲……可能没死。”
苏玥只感觉到脑子嗡嗡作响，她的眼前，仿佛就是那一片火海，耳边似是回响着母亲死前发出的痛苦的哀鸣。
“妈妈……”她低吟著，漫步走了出去。
“苏玥！”
战九辞哪里放心她一个人，也不管老爷子的情况了，当即追上去。
强势地将她抱在怀里，“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对你来说太震撼了，我也一样。可是，那是上一辈的恩怨，你我都是无辜的。”
这个真相并不单单对她而言是残酷的，他也同样。
他从小受尽折磨，从未享受过父爱，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女人。
可是那个女人，却又因为战老爷子葬身于火海之中。
他不敢去想那一幕是怎样的残酷，只想将苏玥抱在怀里，互相取暖，好好安慰。
“我没事。”苏玥咬著唇，故作坚强。
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我不管过去的事情如何，你我都已经结婚了，登记了，是国家认可的夫妻关系，你不能因为以前的那些事情就想着摆脱我！”
苏玥抬起头，茫然却又淡漠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
心猛地抽痛起来。
他放柔了声音，深情款款，“老四说了，岳母没死。”
“我陪你去找她，我的余生都用来陪你找她，好吗？”
苏玥还是没有说话。
看着她这样，战九辞紧张极了，忍不住啰嗦，“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总之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摆脱我！”
像极了一个害怕失去自己宝贝的小孩子。
苏玥看着看着，忽然失笑。
这一笑，就把战九辞看呆了。
“你……”
“战九辞，你个傻子。”她抚摸着他的脸庞，“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你了？”
“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
话罢，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那片薄唇。
战九辞先是不可置信，旋即迸发出狂喜。
他扣住她的腰，反客为主，攻势猛烈。
大手在她身上游离。
苏玥瞬间就慌了，“现在不行……”
“嘶……”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空气中就传来衣帛撕裂的声音。
干柴碰上烈火，一点即燃……
直到累晕过去时，苏玥依旧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从前的她，就像是海里的一叶孤舟，无牵无挂，却也没有前进的方向。
可直到遇见了他，那黑漆漆的海面终于有了一盏灯指引她前进的方向。
过去的一切，已成既定的事情，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过好我们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