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怒声道:“无故生出事端,造成军心涣散,小心你们的脑袋!”
陌松冷声道:“杨冠,先医治受伤的人,再把要回家探亲的兵卒登记一下,随后呈报上来!”
“是,属下这就安排人去办!”
杨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低声怒斥:“你、你们是不想活了?”
陌松这么做有这么做的道理,那些心存异心的人他不会要,这些人留在这里还可能适得其反。
“杨冠,想要离开的兵按年限领取俸禄,登记好家庭住址等详细信息,不能出半分差错。”
所有人一听,莫名觉得这话里带着威胁,不禁背脊一僵。
陌松这话里确实带着威胁,这狼尾山是见不得光的,现在他接手,暂时还不能光明正大地被所有人知道。
所以这些人暂时还不能离开,只有稳住军心,再得到祈知彧的同意,才能放那些人离去。
但现在不能直接拒绝,不然会动摇军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万卷已经送过来一部分粮食和猪羊,够吃上三天的量,伙夫忙碌起来,给大家烧饭。
头领带着一帮人分批次来查看,大家见确实有肉和粮食,便都放了心。
陌竹一身矜贵凛冽,气场十足,他被杨冠和黑豹兵团簇拥着,走进狼尾山大本营坐镇。
这地方的军营建造地非常完备,一看使用痕迹,就知道已经筹谋了多年。
陌松眸色沉沉,他先让人核实这些兵卒的来历,哪些是征兵来的,哪些是抓来的?
兵卒人数众多,这是一个大工程。
陌松属下又检查了各个部门,排查情况,他们相信这些人里肯定有那位主子的内奸。
松十六找到卫理,他已经包扎了伤口,躺在床上发呆。
卫理看到一身戎装戴着面具的松十六,慌忙起身,要下地跪拜。
松十六拦下他,屏退身边的人,直言道:“我们见过卫川了。”
“真、真的吗?”
卫理满眼惊异,还带着一份期待:“川小子长高了吧,他娘还好吗?”
卫理看着松十六一脸严肃皱着眉,心头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他们怎么了?”
松十六直言相告:“卫川受了点伤,不严重,不过他娘……”
卫理张着嘴,眼底掠过慌张:“卫川受伤?娘子呢?我娘子怎么样了?”
松十六摇摇头:“她被刁家酒楼掌柜的打死了!”
“玛德!”
卫理猛地坐起来,抻到了身上的鞭伤,才意识到自己还伤着。
松十六又道:“不过你放心,这个时候,你儿子应该已经报仇了!”
卫理瞪大眼睛,越听越心惊:“他才十岁,怎么可能报仇?而且那是刁家啊,我们得罪不起的!”
松十六回道:“有我们的人帮他,自然要还他一个公道!”
卫理眼底闪过一丝疑虑,真的有人敢跟刁家作对吗?不对啊,这狼尾山不说是刁家供养的,那也是有些话语权的,而面前这些人是狼尾山的管理者,怎么可能为他主持公道?
难不成是套他话来的?
松十六神色迟疑,又道:“你说你家还有老人?”
卫理点点头:“还有一个老母亲。”
松十六皱眉:“可是我们只看到了卫川和他娘的尸体,并没有老妇人出现。”
卫理稍稍松了口气:“那你们看到的可能不是我儿子。”
松十六道:“卫川右耳朵尖上有一颗小痣,长相与你有几分相似,不是当然最好。”
卫理听得脸色一白:“那是卫川!”
他从床上爬起来,直接跪在床上:“求求大人放我几天假期吧,家中一定是出了变故,一家老弱妇孺受人欺辱,毫无还手之力,我、我……”
“你什么?”
松十六看着他:“你能把刁家怎样?”
卫理怔住,是啊,他能把刁家怎样?
松十六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母亲怎么样了,但卫川和他娘既然乞讨到了刁家的酒楼,就可以推断出来,你的家恐怕已经没有了!”
卫理一拳重重砸在床板上,他怒吼一声:“我、我要杀了他们!”
松十六道:“凤凰城这么多乞丐,都可能是刁家造成的,想杀刁家人的不止你一个,而刁家之所以能安然无事,这狼尾山在背后起了多大的作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卫理愣了愣。
“卫理,你已经猜到狼尾山出了问题,所以你才做了出头鸟。我也不妨告诉你,这里只有三天的粮食,还是我们带过来的!”
松十六继续道:“我需要你告诉我,这里有哪些可疑的人,跟外界有联系。”
卫理怔怔看着他,他确实猜测狼尾山出了问题,想趁机煽动大家反抗。
但是,他低估了长期被奴役被洗脑的兵卒,他们不敢有一点异心。
或者说,他有点着急了,如果再等一等,如果这些人没有来,那他或许就能成功。
松十六眸色沉沉:“卫理,凤凰城有一多半的乞丐,你的妻儿只是其中之一,如果这么多兵卒没有粮食,你说会发生什么?”
卫理想象那场景,不禁脊背发凉,那将是一场灾难,人吃人,在所难免!
卫理无力地瘫坐下来:“我卫家原是卫将军的旁支,有一年老家遭遇灾害,父亲带着一家老小来投奔将军府,不想父亲被老管家打死,母亲因为遇到善人庇佑,带着幼小的我躲过了一劫,那户人家把我们当成了自家人,我们母子才在凤凰城落下脚。”
“卫家逐渐败落,刁家却成了这里的土皇帝,我想报仇,却无从下手!还被他们征兵到了狼尾山!”
所以,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树冠上,看着来来往往从树下经过的人,寻找机会杀刁家人,阴差阳错,却看到每个人神态各异,暴露各自的行为。
所以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副首领叶枫正骑着马巡视,他看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一只信鸽,偷偷放飞了。
叶枫看了一眼大本营,眼底一片嘲弄,偷梁换柱,他可不是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