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祈承民心里也是有怒气的,祈承泰死了,按理来说他顺理成章就成了家主,但老夫人把所有大事小情都交给了祈淮之,他一直被边缘化。
他不甘心。
如果二房出了事,这下,他总可以做一回家主了吧。
客栈里的人都是流放的人,他们把陈氏拖到了街上,让周围的人都来评评理。
如果到全城消灭病毒开放时,如果再从这里传出去鼠疫,他们非得被全城百姓锤死不可。
到时,他们这些天的努力就都毁于一旦了。
人群涌动,讨伐声和咒骂声淹没了祈老夫人的求救声,老太婆跌跌撞撞在苏氏的搀扶下跟了出来。
所有人义愤填膺,却都不敢靠得太近,大家捡起瓦砾砖块狠狠砸在陈氏身上,她发出痛苦的乞求。
这次,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苏氏远远把老夫人拦着,她冷冷地看着陈氏,真是有些可惜,祈淮之怎么不在?
正想到这里,突然一个人推开众人冲了进去,把陈氏护在身下。
“都给我滚开,信不信,我要杀了你们这些贱民!”
祈淮之眼底充血,大声怒吼,他原本是站在外面看热闹的,没想到这热闹是自家亲娘的。
大家并没有被他吓退,相反,更多的瓦砾砖块砸到他身上,砰砰作响。
“那女人还想偷我们的药物,都不是什么好人,打死他们!”
“我们是贱民,我们就该死吗?那我们就先打死你们这些上等民!”
“私藏鼠疫病毒,其心可诛,打死这些祸害!”
“……”
南篱双臂环抱,淡然地看着热闹,她不能出手,她怕控制不住自己,一下把人打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她就是要借苏氏的手,把祈淮之弄死!
苏氏看到祈淮之被打得鼻青脸肿很是狼狈,心底的郁气疏解了几分,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
祈老夫人猛地挣脱开苏氏,径直朝祈淮之奔去,死死护住他。
“你们不要打我孙儿,他是无辜的,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
“你们要打就打我吧,有什么事,我老婆子一个人担着,你们都冲我来好了!”
祈老夫人死死护住祈淮之,所有瓦砾砖块都砸在她的身上和头上,老太婆发出痛苦的哀求声,还夹杂着几句咒骂声。
“我孙儿会被你们打死的,你们真是太狠毒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哎呦、哎呦……”
忽地,祈老夫人停止了叫喊声,趴在祈淮之身上的身体缓缓滑到了地面。
南篱神色微微一凛,再看老夫人软软瘫在地上,她的嘴角溢出一丝血液,眼神空旷涣散。
“祖母?”
祈淮之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扳过来她的身体,用手指探了一下她的鼻息,随即惊恐地叫出声:“死了?”
他愤怒地低吼出声:“是你们、是你们打死了我祖母,你们都是杀人犯!”
所有人都是一顿,停下手里的瓦砾砖块,讥讽道:“是你们私藏死老鼠,自己想找死,还想拖上我们平州百姓,就算全部打死也不为过!”
“就是,你们私藏鼠疫病毒,究竟意欲何为?”
“你们包藏祸心,这样的人留不得,打死他,打死他!”
众多百姓经过几天病毒预防知识的普及,都有了警惕性,对待这样的事也是零容忍。
顿时,噼里啪啦的砖块瓦砾又砸过去,陈氏虚弱地叫出声,祈淮之也顾不了那么多,抱起陈氏就往外围冲。
苏氏看着他跑出包围圈,心下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南篱冷冷看着,她随手扬起,一根银针直直朝着奔跑的祈淮之的咽喉处飞去。
突然,祈淮之被一块石头绊倒,堪堪躲过了银针,他怀里的陈氏被狠狠摔在地上,顿时哀嚎出声。
祈淮之慌忙爬过去,看到陈氏的手腕再次折断,他惊恐万分:“娘?”
陈氏痛得差点晕过去,她弱弱地说:“快、快点离开这里!”
祈淮之顾不得自己的腿,他再次抱起陈氏,跌跌撞撞站起来。
南篱嘴角冷嗤,还真是好命,这样都能躲过她的银针。
她之前放过祈淮之,才给了他伤害大娘子的机会,这次她不会再留情。
正当她准备给祈淮之再来一根银针时,就看到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又稳稳停下来,堪堪挡住了她的视线。
南篱微微蹙眉,这祈淮之这么难杀的吗?
她不信。
南篱迅速绕过包围圈转移方位,只要给她一个空隙,她就能趁乱击杀祈淮之。
谁知,那马车一靠近,立马有护卫上前把祈淮之护住,并快速把他与陈氏送进车里。
周围的人看到那护卫都是官家人,不敢再上前追,一个个却更加愤怒了!
难不成还是二皇子的人,还想再毒害他们一回?
南篱眼神冷厉,扬手一根银针朝快速驶离的马腿上射去,顿时,那匹马一声嘶鸣,高高抬起前蹄,把马车都带偏了。
马车里面传来祈淮之一声惊呼:“娘?”
赶车的护卫当机立断,举刀把套马缰绳砍断,再一刀刺伤那匹马,马儿受伤快速奔出去,脱离了马车。
护卫紧紧攥住另一侧缰绳,另一匹马奔出去一段路后被死死控制住,拉着马车渐渐远去。
祈屿白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阵灰尘,他手里捏着一枚黑色的暗器,胸膛愤愤不平就要追上去。
南篱把他拦下,杀祈淮之,有的是机会。
祈屿白看到受伤的马直冲人群,吓得众人惊叫不已,他用力甩出一只暗器,直奔那匹马的咽喉。
那匹马的脖颈动脉处刹时喷出一股鲜血,随后“噗通”一声倒地,蹬了两下后逐渐不动了。
吴策也跑出来,看到后,立马和祈屿白把死马拉到了帐篷边上。
这马肉不能浪费了。
愤怒的民众把那包裹着的死老鼠和祈老夫人一起烧了,又里里外外消杀了一遍,这才把祈家二房三房剩下的几人都拉到了外面。
祈承民、苏氏、范筠、祈绾绾等人用绳子绑着跪在地上,满脸的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