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筠无情地打断她:“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啊,别说是大伯原本就体弱,就是你,也未必能熬到北漠。我们这银子也是有数的,用到你们身上也是有去无回。”
祈大娘子希望老夫人能帮忙说说情,她投过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老夫人撇了一下脸,语气冷漠至极:“这才刚出盛京就不行了,也别浪费那银子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
这意思就是不救了。
祈大娘子满脸不可置信:“母亲,年哥为这个家劳心劳力,为您求来诰命夫人,现在是落魄了,但你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祈承泰接话:“大嫂,母亲的话还说得不够清楚吗?我们现在也无能为力。”
“你们……”祈大娘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如今遭遇这一切都是承年教子无方,让我们无端跟着受了连累,我以后就跟着承泰和承民,也不再麻烦你们。”
老夫人冷着脸,说出的话甚是无情:“以后就各过各的。”
“母亲的意思是……分家?我不同意。”祈大娘子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真的会见死不救。
以前有老夫人在,祈家大娘子就不管事,所以大房这边抄家都没抄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祈家老夫人那么精明的人,肯定存有保命钱。
但她保的是自己的命,还有二房三房的命,完全不顾大房的死活。
南篱撇嘴,到底不是亲生的,真是够无情的。
“祖母,求你救救我爹……呜呜呜……我爹已经烧糊涂了,开始说胡话了!”祈知绵慌慌张张跑过来,跪在老太太面前,满脸泪痕。
以前祖母最疼她了,一定会有求必应。
范筠一把推开她:“小妹,你们找错人了,你们应该找的是始作俑者南篱,找我们也无能为力呀。”
祈知绵是真着急了,拉着老太太的袖子央求:“祖母,求你了,我爹真的不行了,你帮帮他,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她真的不能没有爹。
祈承年以为自己不行了,都开始留遗言了。
二娘子陈氏有些不忍:“娘,我这里还有点银……”
祈老夫人冷厉的眼神制止住她。
祈大娘子拉住女儿,看着这些白眼狼:“绵绵,别求他们了……”
求也没用,都是铁石心肠的人。
祈三娘子拉着一个半大孩子走过来,十分为难地说:“大嫂,绾绾一直身体不好,还跟着我们流放吃苦,大家出来都没有带什么东西,我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
这是三房的态度。
祈大娘子气结,就像她来这儿是打秋风的。
“大伯娘,你也看到了,我们也是山穷水尽,哪来的银钱帮大伯买药啊?”范筠在一旁溜缝。
祈知绵更气了,声音都不觉高了两度:“午时你们还在官爷那买了酱牛肉和烧鸡,你们有买吃食的钱,没有给我爹买药的钱?”
范筠一脸高傲:“那是我娘家人送给我的贴己钱,我为什么要拿出来给你爹买药啊?”
祈知绵立刻想到了什么:“你们拿了我大嫂的包裹,那里有钱,你还给我们。”
“包裹早被南篱那个小贱人偷回去了,你们去找她要啊?”范筠一想到三番两次被南篱羞辱,就更没有好脸色。
“求求你了,嫂子,你帮帮我爹,我以后一定加倍偿还给你的。”小姑娘立马软下口气,哭成了泪人。
祈大娘子看这一家子狼心狗肺,气得胸腔起伏。
正在这时,祈承泰带着两个官爷走过来,语气极其冷漠:“我们要分家,请官爷为我们做个见证。”
“二叔?你说什么?”祈知绵不可置信睁大眼睛,感觉自己听错了。
祈大娘子没想到,他们现实到这个地步:“二小叔,你们真要分家?”
祈承泰并不接话,对两个官差恭敬拱手道:“麻烦官爷。”
祈知绵很是不忿:“二叔,你们是不是太没有良心了,竟然在我爹病重的时候分家?”
祈老夫人淡漠开口:“这也是我的意思。”
祈大娘子冷静地拉住要失控的祈知绵,像是做了很艰难的决定:“好、既然你们要分,那就分吧。”
“娘?”祈知绵拉着女人的胳膊摇晃,她们什么都没有,她爹不是死定了?
“啪、啪、啪!”
南篱拍着巴掌走近:“祈承泰,你见死不救,你们二房三房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别忘了,你礼部侍郎的官职是倚仗谁得来的?”
祈家二房没有话说。
那年,祈知彧大败西京,皇帝允诺祈家一个要求。
祈老夫人大哭大闹,用祈知彧的军功换来祈承泰的升职。
南篱语气嘲讽:“现在大娘子只是想让你们帮忙买点药,你们就闹着分家,这脸啊,说不要就不要了呢?分家干嘛呀,不如直接断亲啊?!”
祈家人像得到了什么提示,相互看了一眼。
祈承泰掩饰眼底的笑意,顺杆往上爬:“既然侄媳妇提出来断亲,我们二房没有意见。”
祈知绵听到这话更气了,她朝南篱吼道:“要你瞎掺和什么,分家不够还要断亲?南篱,你是想要逼死我们吗?”
南篱没理会,她环视了二房三房一眼,云淡风轻戳他们肺管子:“啧啧啧,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真是没有一块好饼。”
“要你多管闲事?”祈淮之终于坐不住了,“你算什么东西?”
南篱语气挑衅:“我不是东西,你是东西好吧?我是没办法跟你比,你可是最有可能杀死副首领的嫌疑犯。”
“你找死!”祈淮之抬起手要去掐她的脖子。
南篱手里攥着竹箭,直接朝他那张俊脸划过去,如果不是旁边还站着官差,她一定下毒手。
祈淮之上午一直放臭屁,不知是因为有些体虚反应慢了半拍,还是南篱速度更快,尖锐的树枝在他脸上划过,顿时渗出一串血珠。
南篱打完就要跑,她武力值不够,可不会等着挨打。
祈淮之只感觉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疼,迅速伸手抓住南篱的手腕:“看我怎么弄死你!”
怎么说,他也是做过副将的人,有底子在。
还没等南篱反击,突然,“砰”的一下,祈淮之像被雷电击中一般,他猛地被弹开,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