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筠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觉得南篱怎么每次都能侥幸逃脱,心里更加怨恨。
南篱看着范筠,神色如常:“你是不是奇怪,祈家人的行为如同造反,皇上应该褫夺镇北王的封号,祈家人为什么没事?”
范筠心头确实疑惑,但这个问题出自南篱的口中,她便有了戒备。
南篱淡淡一笑:“因为造反的人是靖西王,我们祈家被围困在青州,又能做什么呢?”
范筠看着她沉稳却带着戏谑的眼神,心底窜起一股无名怒火,青州已经翻天覆地了,大哥范鉴也被抄了家,他们这是什么都没做?
是不是要把她和所有相关的人都杀了,才叫做了什么?!
南篱看她眼底憋着怒火,淡淡一笑:“今天中午问斩那些贪官污吏,记得去观刑哦?可惜范鉴跑了,不然这里面肯定还有他一个!”
“不过,他那些妻妾都跑不掉,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范筠差点咬碎一口大白牙,南篱可惜什么,可惜没有问斩范鉴吗?大哥可是朝廷命官,祈知彧是怎么敢的?
南篱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听说范尚书与二皇子结党营私,朝堂上被人弹劾,你说皇上会怎么处置呢?”
范筠的心一沉再沉,她想离南篱远一点,却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南篱自顾自道:“皇上念及范家为朝廷效命多年的份上,诛九族不至于,但流放是有可能的!毕竟还有丁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范筠浑身微微颤抖,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阴沉的目光逐渐变得慌乱。
南篱微微勾唇:“不过,你跟范家断了亲,应该不会牵连到你!”
范筠死死攥紧手里的帕子,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她咬着牙:“不可能!你休要胡说八道,父亲一向勤俭奉公,这是污蔑!这都是你联合丁家故意栽赃陷害的,对不对?”
南篱靠近她,低声道:“当年我掉下湖里,不是你设计的吗?本来想让二皇子救我,好让我为他卖命?没想到太子经过,递给我一根棍子,把我拉上来!”
“你更没有想到,我会被太子那张脸迷惑,成了太子手里的一颗棋子!”
“二皇子因为你办事不利,所以才放弃你,最后选了慕鸢儿做了侧妃!”
“当年是我蠢,我不怪你。但是,你们既然设计我,就要允许我反击,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范筠眼底一片惊恐,语气焦急:“所以,真是你陷害我范家?你都做了什么?”
南篱神色清冷:“这怎么能说是陷害呢,我只不过是揭下那块遮羞布,让皇上看清范家的本来面目而已!”
范筠让自己冷静,她暗暗调整呼吸:“皇上才不会相信那些莫须有的事情,范家的衷心日月可鉴,不是你们可以随便挑拨的!”
南篱猜测,这范家背后确实有势力,范筠以前可能不知道,但现在可能有点了解了,所以才有了底气。
她微微勾唇:“范筠,如果二皇子不是皇上的血脉,而是范家的血脉,你说皇上会怎么样?”
范筠眼底一片惊恐:“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范家一再阻止她接近二皇子,还让她勾引祈知彧,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最后不得已嫁给了祈淮之!
这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南篱其实是信口胡诌的,但看到范筠的反应,她暗暗挑眉,这其中还真有事?
如果这是真的,那范家可是下了好大一盘棋,细思极恐啊!
南篱后悔,当时没有好好搜查一下范家的书房,恐怕凭她那封仿写笔迹的信,扳不倒范家。
事实确实如此,范家保存了二皇子以前的书信,都是正常的公务往来。
但有丁家弹劾,还是调查出一些违规违纪行为,又从范府搜查出一些金银财物。
顺德帝小惩大诫,罚范尚书一年俸禄,查抄的不当财物上缴国库,此事不了了之。
这是后话。
南篱从范筠的神情里咂摸出点味道来,但顺德帝一向疑心重,能取得他的信任,手段必然高明。
这事确实应该好好调查一番。
南篱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范筠,范家早晚会玩火自焚,你还是尽快断亲的好,省得株连九族的时候连累到你?!”
南篱留下这句话,转身朝程家方向走去。
范筠的指甲已经扣进掌心的肉里,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看着南篱离开的背影,身子软软瘫了下去。
陈氏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她声音阴恻恻的:“废物,竟然被一个草包拿捏,你还能干点啥?”
范筠眼底一片颓然:“你儿子跑去高昌国做驸马,就算高昌国现在求和,你敢保证皇上不会追究他叛国罪吗?”
陈氏周身透着阴沉之气,她冷冷勾起嘴角:“那又如何?我倒想保你平安,但你太没用了!”
范筠站起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是你们连累我来流放,现在你儿子又抛下我,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你!”
“咳咳咳……”陈氏喘不上气,咳嗽出声。
她手脚严重变形,站立不稳,和范筠齐齐摔倒在地。
范筠手上用力掐着,发泄心中的怒气:“还有你,不是一直效忠太子的吗,丁家一直盯着我们范家做什么?”
陈氏喘不上气,咳又咳不上来,憋得脸色通红。
“啪!”
一个官差甩了一鞭子,狠狠抽打在她们身上,疼得两个人惨叫一声,迅速分开。
“再敢闹事,就像李大郎一样,给你们戴上手梏!”官差警告道,冷冷瞥了两个人一眼,转身离开。
周围的人熟视无睹,没人上前搀扶她们,看过热闹后就都散开了。
范筠心底一片冷沉,等她翻身的时候,定要叫这些看她热闹的人好看!
陈氏躺在地上起不来,她看着坐起来的范筠,语气阴鸷:“我帮你杀了南篱,等你除掉祈家大房,再保你平安脱离流放!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以后安心做淮之在大宣国内的一颗棋子,这个交易如何?”